当张顺赶回到秦王府以后,早有一人已经等待多时。
张顺推门而入,顿时不由吓了一跳。
只见那人不过三十来岁年纪,身着斩衰,神情决绝,一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模样。
斩衰亦作斩縗,乃是丧服,并且乃是丧服之中五服最重的丧服。
古人最重孝道,并将服丧期间的丧服分为五种。
分别是斩縗、齐缞、大功、小功和缌麻。
其中斩衰是用最粗的生麻布制作,断处外露不缉边。
丧服上衣叫“衰”,因称“斩衰”,用来表示毫不修饰以尽哀痛之意,服期三年。
当然,当年张顺父母去世的时候,他也曾穿过。
这玩意儿粗粝不堪,说是麻衣,其实和披裹铠甲差不多,十分折磨人。
按照明代定制,子为父母皆斩衰三年。
也就是只要父母去世,大家都得穿这玩意儿三年。
且不能做官,不能参加科考,不能近女色,不能饮酒作乐等等。
其理论依据就是孩子出生以后,要在父母怀抱里三年,才能自由行走,所以父母去世的时候也要守孝三年,以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
这特么不是古代版的形式主义吗?
由于太过繁琐耗时,所以在平民百姓之中执行的并不严格。
像张顺这样的带孝子,更是在跑路以后,早早的抛弃了斩衰。
其实如果严格算来,斩衰服丧要二十七个月,张顺现在才算勉勉强强过了守丧期。
这李自成从哪里给自己找了个带孝子,张顺心下里奇怪,不由问道:“不知阁下如何称呼?哪里人士?作何营生?”
“宋企郊,乾州人士,见过秦王殿下!”那人面带不虞,中规中矩的向张顺施了一礼道。
“不知......不知家中何人仙逝,以至于此?”张顺本来不打算问这事儿。
只是这人身着斩衰,自己总不能装瞎吧?
“家......家母去了!”那宋企郊闻言不由泪目道,“尔等何以如此罔顾人伦?”
“吾......吾自幼少孤,家中唯有一母将我拉扯长大。”
“三月前惊闻噩耗,吾奔丧两千里,刚刚草草葬了母亲,便如此逼迫于我!”
“啊?不哭,不哭,这......这宋兄,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张顺一边安慰鼻子一把泪一把的宋企郊,一边尴尬道。
原来这“闯将”李自成主动请缨,被张顺委任为清理屯田使以后,每日和李过、刘宗敏夹人,日子好不快活。
只是连出了几条人命以后,谋士顾君恩不由坐不住了。
他连忙劝谏道:“自古天家无情,帝王无义!”
“虽然舜王许诺将军王侯之爵,若是这等事儿做多了,折损阳寿不提。”
“万一舜王耳根子软,将军被小人中伤一番,坏了兄弟们情义,这可如何是好?”
什么坏了兄弟们情义云云,其实顾君恩就是提醒李自成,万一这事儿舜王压不住了,回头把“咱们卖了”该怎么办?
“那......那不能吧?”李自成迟疑了一下,也有些举棋不定道,“虽然舜王许我王侯爵位,若是不立下些许功劳,又如何服众?”
“原本北征榆林之时,我想立些战功出来,结果榆林、宁夏先后而降,本将却毫无用武之地!”
“若是连一些‘脏活’都不肯做,那愈发无用了起来。”
顾君恩对此当然也心知肚明,若是真个“愈发无用”,那舜王什么保证肯定都不好使了。
他皱了皱眉头,沉吟了片刻,不由献计道:“其实我倒有一计,定能讨得舜王欢心,又可以为将军平添一位说话之人!”
“你......你是说,寻一美貌女子献上?”李自成张口就来,显然也早已思虑多时了。
“如今舜王身边美女如云,妻妾成群,哪里用得着你这个大老粗挑选?”顾君恩闻言不由笑道,“依照我的意思,如今舜王正是求贤若渴之时,我等何不寻一大才献上,好歹也算结个善缘?”
“咦,这个好,不绑美人绑书生!”刘宗敏和张顺有同样的毛病,同性相斥,故而不太赞同李自成的“美人计”,反倒对顾君恩的“贤才计”颇为上心。
“如今我们是贼,他们是官,舜王大好的名声都求不来一人,咱们何德何能求来贤才献与舜王啊?”李自成闻言不由皱了皱眉头道。
“此事易耳!”顾君恩不由笑道,“前几日将军夹人之时,我听说乾州有个‘文曲星’,元年中了进士,被朝廷授予扬州推官一职。”
这扬州推官其实和当初宋献策营救张顺的宋推官一样,都是知州佐贰官,正七品,掌理刑名、赞计典。
这种官在张顺看来已经是“芝麻大”的小官了,然而对缺少文吏幕僚的李自成等人来说,确实是“文曲星”了。
“这人名声很好,文采又高,端的是一等一的贤才!”顾君恩继续道,“刚巧前几个月丧母,丁忧居家,正合为舜王取之!”
“如此也好,那就麻烦顾军师走这么一遭了!”李自成闻言赞同的点了点头,不由拜道。
妮玛,你当我是宋献策那贼鸟厮吗!
顾君恩闻言不由苦笑道:“此人非我三寸不烂之舌所能说的,还得麻烦将军走那么一遭,才有一线希望。”
这不废话吗,人家正在服丧,哪个能说得动?
结果,那李自成便在狗头军事顾君恩建议下,把乾州城未来。
扬言道:“但得宋某一人,免得屠城;如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