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那炮手把炮弹打的到处都是,康家庄多处民宅反倒被击毁了。结果,这卢氏山穷水恶,特别是这康家庄及其以南之地,为后世栾川县所治,素来有“九山半水半分田”之说。
物资条件所限,导致民众安稳营生则不得好死,凶狠好斗反倒活得滋润。如此一来,这里不少山民皆刁蛮难治,素来畏威而不怀德。
所以这康家庄之人被张顺等人炸死炸伤了不少人,他们不但不怨恨义军,反倒觉得这是天降落雷,要惩罚康金山这贼鸟厮。
畏威之人,既然能够畏惧康金山此人,更是能够畏惧比康金山更为“凶恶可怕”的舜王,一时间康家庄开始人心浮动起来。
再说那飞彪铳使用起来颇为危险,只怕一个不小心便伤及自身。幸好张顺亲自挑选的这名炮手颇有经验,他故意把引燃炮弹的引线预留的比正常需求长出一截,这样即使出现意外,也不会有提前爆炸之事发生。如此发射了十数次,不管攻城效果如何,好歹没有伤及自己人。
张顺在旁边看的心惊肉跳,连忙躲得远远的,生怕炮手一个失误,自己便死的不明不白了。他心道:难怪此类火炮不如红夷大炮常用,这稳定性也太差了。
不过还好,炮手打的多了,渐渐找到了感觉。突然只见一枚炮弹落入了一个堡垒顶部,直接砸透了那个屋顶。遂后寂静了片刻,接着便是一声沉闷的爆炸声响起。
然后一股股灰白色的烟雾随着爆炸声,从堡垒的射击孔,屋顶被砸开的洞口等一切有缝隙之处喷了出来。爆炸声余音稍去,随着而来的是惨叫声、哀嚎声和呼喊声远远的传了出来。
张顺见此不由大喜,连忙命令炮手继续射击,誓要将这康家庄攻破下来。
这时候,康金山看到堡垒被从天而降的炸弹炸了,不由脸色一白。他深知自己这些堡垒、碉楼虽然都是青石砌筑而成,坚固无比。只是这些建筑的顶层,却非石块砌成。
因为一来石块沉重,完整的石梁石板无法吊装到屋顶;二来石块坚硬而脆,很难作为横向承力材料使用。所以,这些建筑的屋顶多是木梁陶瓦而已,与普通屋顶一般无二。
如今义军的臼炮发射起来,正好绕过了坚固的石壁,攻击这些建筑最为脆弱的屋顶。
这康金山也是个大丈夫,甚至“能伸能屈”的道理,连忙派人去把康家庄旗帜降了下来,再倒着竖了上去。
张顺在庄外看到明白,不由笑道:“这康家庄却是奇怪,好端端的一个旗帜,怎么倒吊着了?莫非哪位法师出了主意,要克我这飞彪铳不成?”
张顺深知古人比较迷信,还道这是“黑狗血”“yīn_mén阵”之类的玩意儿。
张都督听了不由暗翻白眼,这真真是个不学无术之辈!不过,他嘴上却只好老老实实回答道:“将军有所不知,这是康家庄撑不住了,竖了降旗!”
五代花蕊夫人有诗云:君王城上树降旗,妾在深宫那得知?这竖立着的倒悬旗帜,便是这所谓的“降旗”,用来表示投降之意。
张顺闻言只好尴尬的干咳了两声,才勉强说道:“原来这厮下跪投降,也玩的这么文绉绉的。他就不怕对方看不懂,一发将他消灭了了事?”
张顺想了想,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既然对方干净利索的投降了,自己白得了这许多好处,又何乐而不为呢?
张顺便挥了挥手,命令炮手停止了炮击。只是下面该如何做,张顺却没有经验。他只好又厚着脸皮问道:“张都督,既然如此,下一步当如何行动?难道就等着敌人坦胸露乳、自缚而出吗?”
张都督闻言颇为无语,只好耐着性子讲解道:“自缚而出,乃是自行认栽,任凭处置,只是其中一种罢了。还有谈完要求,再行出降和谈完要求,不敢为敌两种投降方式。”
张顺一听,却是明白了,感情还分:无条件投降,有条件投降和有条件停战三种情况。
他不由恍然大悟道:“余自领兵以来,虽互有胜负,素来不闻投降之事,未及张都督经验丰富也!”
张都督闻言差点一句“小葬器敢耳”骂了出来,感情我解释了半天,你还倒打一耙。说什么你领兵以来,不知道什么是投降,比不上我张都督投降的经验丰富,你这厮骂谁呢?
张顺一时口快,见张都督恼羞成怒,自知失言,连忙致歉道:“对不住了,张都督。张某一时口直心快......”
张都督闻言更为愤怒了,面红脖子粗的问道:“敢问将军,张某来投是对是非?”
好在张顺反应甚快,见此连忙给自己一个巴掌,致歉道:“张......张将军自投靠我张顺以来,一直尽心尽力,但凡有令,无有不应。又出谋划策,为我锻造飞彪铳,压制此康家庄。往日种种,顺早已铭记在心,今日是张顺辱及将军,愿打愿罚,顺自一力承当,还请将军见谅!”
张都督闻言不由一愣,他被崇祯冤枉冷落多次,素来也只有自己打落了牙齿和血吞,世上哪有臣子让主公认错的道理?
他心中的怨气怒气不由去了三分,只是怨气怒气去了,心中却忐忑起来。如今自己让主公当众颜面受损,日后自己何以自处?
想到此处,张都督诚惶诚恐,拜倒在地上,不敢言语,更别提打罚张顺之事。他只是口中言道:“主公一时口误罢了,张某何德何能敢如此也!”
张顺见此,便知两人心生芥蒂。他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