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蒋禾率领刀盾兵与官兵短兵相接,由于野战视线不好,官兵也无法列阵而战,只得一阵混战。
刀盾兵本来就颇为擅长捉对厮杀,官兵手中长枪大戟施展不开,一时间被义军打的节节败退。
张顺在城上看了片刻,不由摇了摇头,急命城中丁壮寻了些柴草、破布团作一团,沾了油料,点了投掷下去。
这些燃烧物伤害倒没有什么伤害,但是一旦沾染到营垒背后的木板、帐幕等物便燃烧了起来。
这一烧不要紧,顿时把城下的营垒照的通明。原本怕误伤了自己人的城上炮兵,等到蒋禾与官兵短兵相接的时候便停止了炮击。
如今城下如同白昼一般,城上炮兵哪里还不知道张顺的意图?连忙将早已经装填好的火炮推了出现,俯击城下官兵。
官兵腹背受敌,哪里抵挡的住?左右不由拉着王承恩的衣服大哭道:“总兵赶快下令撤退,稍迟我等皆死矣!”
王承恩闻言扭头往西看了看正在撤退的官兵主力,不由掷长刀于地,破口骂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我等既为官兵,有死无生矣!如今大军未曾撤退完毕,有再敢言退者,立斩无赦!”
左右闻之骇然,只得抓起武器,硬着头皮迎向蒋禾的刀盾兵。在王承恩的鼓舞之下,一时间倒也打的难解难分,张顺度不能急下此营垒,连忙命羽林营遮蔽此地,其余官兵腰击洪承畴撤退大军。
洪承畴此次除却攻打东门的副总兵艾万年五千人,留守营地的白广恩五千人,以及防御义军营垒的王承恩部五千人以外,尚有两万大军正在洛阳城西门。
这两万人马行动起来岂是一时半刻能够完成之事?更何况官兵遇袭,人心惶惶,到处人慌马惊,相互之间不添乱就算不错了。
洪承畴只好让大军一字排开,以左光先为首,柴时华为腰,贺人龙为尾,呈一字长蛇阵沿河向北面逃窜而去。
而义军再度列为棱形阵杀来。其首为萧擒虎麾下猛虎营,左侧为李信率领的“乱世营”,右侧为高一功率领的“高营”,河南总兵王绍禹则率领手下的卫所兵在后面呐喊助威。
你道当时那洪承畴如何看到义军有三四万人马?原来一则靠义军多张旗帜、多点火把;二则靠王绍禹在后面带领四五千卫所兵滥竽充数,大张旗鼓。
竟在夜幕遮蔽之下,万余人马生生被张顺使出了三四万人马的气势。
而那洪承畴数度中计,如同惊弓之鸟一般,焉能细查?只知如今天时不在自己,地利不在自己,那人和亦不在自己,迟则全军覆没矣,只好慌忙而逃。
他这一逃不要紧,刚好被萧擒虎率领猛虎营击中在“腰”中柴时华部。
这甘肃总兵官柴时华虽然也称悍勇,奈何尚不及陕西总兵官左光先和参将贺人龙。
那萧擒虎身为张顺义兄,本就如狼似虎,麾下“孩儿营”更是精挑细选,最为精锐。
他这一扑不要紧,简直如同猛虎扑食一般,正中官兵要害。
往日那甘肃总兵柴时华尚且还能和萧擒虎的猛虎营过上两手,如今全军汹涌而来,仓皇而去,士卒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之时,如何是那萧擒虎的对手?
一时间甘肃兵大溃,有不少走投无路者,竟直接跳入涧河,也不敢迎敌。
洪承畴一看不由大吃一惊,连忙亲率标营赶来,迎战萧擒虎。任继荣但借着些许火光,隐隐约约看到了官兵的中军帅旗,不由大声呼道:“孩儿们且随我来,洪承畴在此!”
任继荣麾下的“孩儿营”闻言不由大喜过望,纷纷叫嚷着:“洪承畴还在,快快受死!”竟然士气大振,悍不畏死的直向洪承畴中军扑去。
五省总督洪承畴不由心神一震,便有了几分惧意。
正所谓: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洪承畴身为督抚,手下绞杀的义军,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了。往日彼辈虽然悍勇,终究是垂死挣扎罢了。
可他万万没想到,如今再遇到悍不畏死之辈,心中居然有几分胆怯。因为,他这一次已经隐隐约约感觉到官兵结局不妙了。
夫战勇气也,关键时刻文臣出身的洪承畴焉能如哪些贱命草民一般拼死一搏?
洪承畴心中稍怯,便命令标营沿河向北退避些许。他这一退不要紧,萧擒虎、任继荣皆觑得官兵虚实,不由大声呼道:“官兵败矣,洪承畴走矣!”
柴时华麾下的甘肃兵早已经溃败,好容易才被他聚拢了一些,闻言不由如同惊弓之鸟,竟然转身便向北逃去。
甘肃兵这一逃不要紧,顿时如同洪水一般直接冲向洪承畴的标兵营。
洪承畴猝不及防,麾下标兵营顿时被溃兵冲乱了阵型。萧擒虎、任继荣趁机掩杀。
洪承畴连忙指挥着标兵营进行抵御,奈何他心中纵有千条计策,万般办法,依旧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本来就千疮百孔的标兵营,被萧擒虎以“孩儿营”为锋锐,轻轻松松便切成了两段。
洪承畴一看大事不好,连忙在左右护卫着转身便走。他身为中军统帅,这一走不要紧,顿时官兵士气大跌,全军皆溃。
跟随在猛虎营左右的李信、高一功一见又便宜可赚,哪里可放过?顿时,也纷纷追了上去,痛打落水狗。
而洛阳城西门的曹文诏部,本来准备防止洪承畴大家狗急跳墙,暂且留在城上防守。一见官兵中军大溃,哪里还肯守城?
于是,在曹文诏的带领下,连忙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