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广恩和贺人龙本就是边地出身,常年和蒙古人交手,对骑兵的威胁如何不知?
不要说对面来了六千骑兵,就只有三千骑兵,他们这两营人马也吃不了兜着走。
可是前来接应贺人龙部,又是张顺指派给他的任务。
前番贺人龙“划水”,被张顺好一顿敲打,那白广恩作为一员降将也心有余悸,不敢擅自违背军令。
他想了想,最后决定一边让士卒列阵而进,一边派人回到尉氏汇报于舜王。
果然,等到信使刚走不久,祖宽就带领麾下的骑兵呼啸而来。
成千上万的马蹄踏在地上,发出震的大地都在颤抖。白广恩麾下的士卒个个面如土色,几欲溃逃。
他连忙下令前排士卒蹲坐下来,将手中长枪斜指向天空,布置的密密麻麻如同刺猬一般,以抵御起兵的冲击。
其后的火铳手、弓箭手则张弓举铳以待;再后,乃身披重甲的刀斧手,随时准备冲上拼杀。
那祖宽见状,亦不舍得损伤骑兵,只命麾下骑兵分成小队,来回驰骋射击,以疲惫义军。
而贺人龙也刚好借着祖宽麾下的骑兵围困白广恩的机会,率领亲兵冲入自己麾下的步卒阵中。
有了白广恩一营分担,贺人龙的对手只剩下李重镇一营骑兵。敌我人数相当,官兵虽然具有战斗力、机动性等优势,亦无法围困死步卒。
两人便借此指挥着人马,且战且退,一路往尉氏退去。
义军这边和官兵苦战多时,那边早有信使快马加鞭把消息报与张顺。
河南巡抚傅宗龙手中有三千铁骑,张顺对此颇为慎重。
特别是抽调了义军诸营的骑兵以组建骑兵营,导致麾下诸营的独立作战能力颇受影响。
所以当他听到贺人龙、白广恩部遭遇官兵大队骑兵以后,第一反应就是要遭。
这两部皆以步卒为主,若是被官兵缠上,恐怕轻易不能得脱。若是此两营兵马皆失,恐怕敌我双方实力对比就会天翻地覆。
稍作思量,张顺便对牛金星说道:“兵战凶危,军情紧急,我欲亲率麾下骑兵前去救援。还请先生协助张一川死守尉氏,谨防为官兵所趁。”
所谓协助张一川云云,其实是张顺一来是信不过非嫡系力量的战斗力,二来对此人忠贞与否,也有些疑虑。
前番有“乱世王”意外身死,后有“闯将”李自成、“活曹操”罗汝才轻弃长葛城,皆是外系人马关键时刻掉链子,实在是让张顺心有疑虑。
牛金星闻言倒是应了,但是他心中亦颇有担心,不由建言道:“主公身为天下之重,出城浪战,若是有个万一,我等如天下何?”
不待张顺搭话,高桂英便应道:“先生姑且放心,有桂英在,定让爹爹无半点损伤!”
你这一个女儿家……牛金星闻言更不放心了。
张顺不由又感动又好笑,宠溺的伸出手轻轻抚摸了一下高桂英的脑袋,这才对牛金星笑道:“先生勿忧,悟空、王锦衣为天下一流好手,‘左金王’贺锦、‘马鹞子’李辅臣亦皆是悍将。”
“本王只需坐镇指挥,让悟空’悟空、王锦衣护卫左右,贺锦、李辅臣冲锋陷阵,击退官兵即可,岂有他求哉?”
牛金星闻言这才稍松了一口气,又反复叮嘱高桂英道:“万勿护在主公左右,不使官兵有可趁之机!”
高桂英闻言郑重其事的对牛金星施了一礼,应道:“桂英不死,主公无忧,勿虑也!”
张顺见大伙如此关心自己身家性命,也只好反复保证道:“诸位且把心放在肚里,我定然趋利避害,不使大家有所担忧!”
好容易才说得动牛金星放自己走,张顺便换上铠甲,挂上钢鞭、长枪,跨上战马向洧川赶去。
别看张顺说的好听,一副好端端的去拼命那得多沙雕才能干出来的事儿。
其实,他心里明白,每次面临大战的时候,他都有亲自下场冲杀的冲动。
作为一个久经沙场之人,当他面对着千军万马,肾上腺素会急剧上升,使人精神亢奋,很容易让人产生冲进人群中“开无双”的错觉。
想一想前一世很多人沉浸在真三国无双和对抗***中不可自拔,张顺也有点理解为什么有些武将那么喜欢莽。
当你身披重铠,骑马驰骋在敌人阵中,视敌如无物的时候,很容易不可自拔,乃至上瘾。
张顺也不过是个普通人罢了,有时候看着战场之上拼命厮杀的将士,有时候也难免有些冲动。
好在他多少有些自知之明,尽量克制住自己冲锋陷阵和嗜血的yù_wàng,冷静的指挥着士卒向战场赶去。
尉氏距离洧川不过四十里,再加上白广恩、贺人龙且战且退,不过剩余二三十里脚程。
张顺率领麾下精骑只用一个时辰便赶到了战场。
正如张顺所言,他以“马鹞子”李辅臣率领五百骑兵为先锋,贺锦率领千余骑随其后,张顺自率二千余骑在后面压阵。
和白广恩部缠斗的祖宽率先遭遇到义军的先锋,他根本不把义军骑兵放在眼中。
他接到“夜不收”汇报以后,不由笑道:“去五百骑,且教一教他们怎么骑马!”
明军九边在明末,蓟辽二镇因为是对抗后金的前线,最受朝廷倚重。
军饷对他们优先供应,战斗力也颇为可观,是以看不起其他边镇,更不要说张顺这样的“匪寇”了。
不多时,官兵果然分出来一部骑兵,前来阻拦“马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