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起人物描绘与山水画,薛珠静显然更喜欢这种设建筑计相关的绘图。
而那老工匠对她绘制的图纸也是夸了又夸,觉得她在这方面颇有天分,直言她可惜是个女儿身,不然将来绝对会成为一个能力不俗的工匠。
在老工匠说出这番话时,心思细腻的江芊月隐晦地看了眼薛珠静,自然便注意到了对方眼底的失落。
心中心思百转间,便想到前几日与郑林楚的一番交谈。
自己似乎该做点什么。
若是琅静在这,她又会如何呢?
稍做思考,江芊月心中便打定了注意。
只听她对那工匠问道,“陈师傅,您真觉得珠静有这方面的天份?”
“那是自然,只可惜是女娃”,说着,那工匠又摇头道,“唉,真是可惜了,若是男娃,咱还真想收为关门弟子,继承咱的衣钵呢,至少比那几个不成器的徒弟更合咱的心意。”
听他如此感慨,江芊月便问他,“那您为何就不能收她呢,珠静最崇拜的就是您这样的匠人,只要您愿意,她巴不得拜您为师呢。”
说话间,江芊月又看向薛珠静,向她确认道,“是吧,珠静?”
薛珠静也不是笨人,立马会意,便对工匠恭敬道,“陈师傅,我是真的很想学,只要您愿意教我,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陈师傅下意识便拒绝,“这,这怎么行呢,你一个女娃,怎么能干这一行?”
不等薛珠静回答,江芊月便问,“为何不行呢?”
“这天下哪有女子干这个的!”
“那等她做这一行,以后不就有了么?”
“不行,不行,话不是这么说的”,陈师傅摇头。
江芊月再次追问,“所以为何不行?”
你说不行,总得给个理由吧。
陈师傅刚想说没见过哪个女子干这行的,但又想到自己刚说过这话,便只好道,“女娃娃不适合做建筑设计。”
“怎么就不适合了,您刚不还说她颇有天赋么,而且您对她那设计图纸可也猛夸了一阵呢。”
“这总之不行”,陈师傅还是摇头。
“所以您总要说个她不行的理由吧?”
她这一连串的追问,好似非得要问个所以然出来,让一时之间说不出具体原由的陈师傅面上有些窘迫。
“唉,你这个女娃咋个回事嘛,她一个女娃娃,怎么跟着我一个大老爷们学习呢,不方便啊!”
“哎呀,陈师傅,您这年纪都能当珠静的爷爷了,您把她当成自己的孙女教不就好了嘛。”
“这哪能说当就当的,会让人说闲话的。”
“您家中有女眷吗?”
虽然不知道她为何突然这么问,陈师傅还是答道,“女眷当然有。”
他又不是老光棍。
之后便听江芊月道,“您平时不是有活儿的吗,这图纸总不能都在外面设计吧,总要带回家的,既然家中有女子,那让她在您家学习还有什么忌讳呢。而若是在外面,又不是您二人独处,就更不需要担心了。”
眼瞧着这方面说不过她,陈师傅又换了理由,“就算她学出来又能怎么样,别家也不会请一个女娃做工匠,这不是白学了吗,浪费这个功夫干嘛!”
“这您放心,咱家也不是非得靠它吃饭,等珠静学有所成,别人若不清,咱让她给自家做设计,不怕白学。”
“那我到时候去别人家里也不好带她出去抛头露面啊!而且做设计可不是就待在家里写写画画那么简单,要整日在外头走,也非常耗费体力,她一个女娃娃那坚持的住。”
“这您放心,我薛家女子并不在意抛头露面,家人也都非常支持她。至于体力,那您就更不用担心了。
咱每日都会坚持锻炼,如今这身体素质也不比一般男子差多少,哪怕在外走一整日都吃得消。”
“可,可你让咱收一个女娃为徒,还是关门弟子,这让天下人如何看咱。”
江芊月想了想,“那若只让她在您那儿学习,对外不以师徒相称呢?就算别人问起,您大可以说是她您的一个晚辈,只是带她出去长长见识。
当然了,对内,她还是会以弟子之礼相待。”
“这”
陈师傅一下子竟找不到反对的理由,而且心里也被她说的有些意动。
一看似乎有戏,江芊月便再接再厉,“您瞧您做了一辈子的工匠,对这一行总有感情的吧。怎么忍心这么有天赋、又有上进心的人仅仅因为外界原因而浪费了这份天赋呢。”
“可是”,陈师傅有些迟疑。
“而且,我们愿你给您束脩,若是平时在您家有吃食耗费,也会付足伙食费。”
。。。
最终,凭着江芊月的三寸不烂之舌,再加上她们答应给的足额的束脩,以及心里那份爱才之心,终于让陈师傅答应了教薛珠静。
对外不以师徒相称,但陈师傅会尽力教她,至于她能学到多少便看她自己了。
若是可以,也会尽量带她出去,若不行,她便只能呆在他家里学习。
当然,她只能白日里去,早上去,傍晚离开,每日的吃食和束脩照给。
如此,这事儿暂时就这么说定了,只要经过家里众人的同意就好。
薛珠静能跟随真正的工匠学习,薛家姐妹们自然为她高兴,哪里还会反对。
也就唐氏、沈氏对于让她长期呆在陌生男子家,多少还是有些顾虑,但最后也没反对。
谁让她自己喜欢呢,而且就凭薛家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