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老弱最后只能每日去田里稍微割一点,慢慢拖回去,自己在家用手搓给谷子脱粒,且这还是建立在他们能动的情况下。
若是不能动,更是连田都下不了。
但即使如此,这样又能收得了多少呢。
可他们别无选择,只能这样能收一点是一点,剩下的便听天由命,盼望着别家早早收获结束,能帮到自家一些。
谷子过了收获的季节就会掉粒断穗,洒落损失过重不说,且谷子水分不足,影响米粮的质量与产量。
本来家中的日子就因为少了劳力而不好过,全靠那几亩田,如今粮食又歉收,以后要怎么活呐。
刘家婶子边拉着她走边说,又朝道路两边的屋子大声喊起来,“五婶儿、二芬婶儿,立信伯娘,立言叔,红山伯,三子弟妹,谷客来了,快出来呐。”
陆陆续续的,便有好几个老头老太出来。
“来了。”
“马上来。”
“就来。”
“谷客在哪儿呢。”
“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这些个人被叫到名儿的,多数在自家屋子里应了声,随后很快便出来。
出来的都是些老人,甚至还有拄着拐杖的。
当这些老太和老头怀着激动的心情出来迎接谷客时,看到刘家媳妇身边只跟着一位女子,多数都是愣了愣。
这位女子身上带着武器,且穿着一点也不像谷客,反而更像是贵客,众人下意识都没把她当成是刘家媳妇所指的人,都以为另有其人。
“刘家媳妇,你说的谷客呢,在哪儿?”
那拄拐老头急着问她。
就见刘家媳妇指着身边的薛琅静道,“红山伯,就是这娃子呢,您别看她是个姑娘家,瞧她身上带着的武器没有,这可是个女猎户,还是启灵者呢,本事可大了。”
启灵者?
便有另一位老妇人问道,“就是跟隔壁村石明山家的三丫一样的女猎户吗?”
“对的,对的,就是她那样的,厉害着呢”,刘家媳妇赶紧点头。
“可是,这样厉害的人物,真能当谷客?”另一位老太不禁疑惑。
刘家媳妇当即就将薛琅静的说辞与众人说了一遍。
听说这人三日就能收两亩谷子,众人看向她的眼神就不一样了。
要是雇佣了她,自家田地里的谷子就有保障了啊。
但问题来了,她只有一人,能先帮谁家呢?
要知道,他们五家加起来可有好几十亩谷子。
而且这刘家媳妇和那叔伯妯娌的关系更好,肯定会先把人拉到她那边去。
思及此,几位老头老太很快便都围到了薛琅静身边,嚷嚷着让她先帮自家收谷子,每人都承诺收一亩地给六十五文钱。
被围在中间的薛琅静则是左右为难,这工是来了,但一下子来的太凶猛她分身乏术啊!
自己该先选谁好呢?
薛琅静犹豫。
而那刘家媳妇也如众人所想,在热心过后,最先想到的是自家的叔伯妯娌。
早知如此,她就不该这么一路把所有人都叫出来,应该先把人带到妯娌家去。
人就是如此,就算再热心,也会有亲疏远近之别。
就在众人各自思量,都想着怎么把人拉到自家去时,就听薛琅静劝道,“各位爷爷奶奶请听我说,我就一人,总得一家一家地来吧?”
“那小姑娘想咋收呢?”
“对啊,对啊!”
“先收我家。”
。。。
几人皆是焦急地拉人。
“这样吧,我午饭还没吃呢,谁家离得更近,且能为我提供午饭,等我吃完了就先收谁家的。”
说着,薛琅静还特意强调,“咱的饭量大,一人至少能吃五六人的份量,要是能提供一顿饱饭,我就少收五文钱,提供两顿少收十文。”
五六人份的一顿饭,还要吃饱,五文钱够呛。
如此一来,一亩可就不止六十五文钱人工费了。
但就算多吃几顿,也不过就差个几文钱,而若是粮食收不上来,他们差的可就不止是那几文了。
因此,众人稍微犹豫了下,就都承诺提供饱饭。
薛琅静让他们指了自家的屋子,随后便选了一位离得最近,且家里烧了饭还没开吃的老妇人。
此时此刻,对她而言,没有事比吃饱饭更重要,当然是谁能先提供饭菜就先去谁家。
既然她已经选了人家,其他人也不好抢人,只能羡慕地看着刘家婶子说的五婶儿,也就是孙氏把人领回自家去。
看着两人离开,其他人只能叹着气回去。
他们能争取的只能是下一个位置。
但有也比没有好。
而这孙氏自然是满心欢喜地引着薛琅静回家。
来到孙氏家中,便能看到院子里竹席上堆着的为数不多的稻谷杆,上面还长着穗子,而角落里则堆着一些脱完了粒的杆子。
进入堂屋,入眼的便是饭桌上摆着一叠咸菜,有位约莫五六岁的女娃娃正乖巧地坐着喝米糊糊。
看到陌生人进来,女娃娃似乎有些害羞地压低了身子,‘专心’埋首吃法。
把人引进屋里,孙氏赶紧请薛琅静入座,随后去取了碗从锅里舀出一碗米糊糊热情地递给她,“姑娘,锅里还有一碗,我也给你盛出来,你先吃两碗糊糊填填肚子,别的来不及做了,我给你下面条,保证让你吃饱。”
说着又催促那小丫头,“丫头,赶紧吃完,一会儿替奶烧火,奶给这位姑娘下些面条,也给你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