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寻看着完颜翎,不屑道:“是又怎么样?不过也许是我搞错了吧,若真是堂堂大金公主,想必自重身份,怎么会当着旁人的面,做出那种污秽之事!”/p
她说的是昨日断楼和完颜翎骗她之事,虽然事后想起来,知道是临时应对之策,但就这样被骗了,实在是有些恼怒,因此便出言挖苦。/p
完颜翎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颊变得更加苍白,气得发抖道:“你……你胡说什么!”忍不住咳嗽了起来,断楼瞥了梅寻一眼,轻轻拍着完颜翎的背。/p
牛皋道:“哼,到底是梅副统领胡说,还是你们暗自藏私?今日定要说个明白!”转而对梅寻做一揖道:“梅副统领,俺老牛是个粗人,前日言语中冲突了,没想到你才是个好人,在这里给您赔个不是!”/p
梅寻轻轻一笑,只是那笑似乎很不熟练的样子:“牛将军,言过了,在下只是奉旨查案而已,诸位都是被他们欺骗了,自然无罪。唔,你们几个,倒是说一说自己的身份,如果不是金人的话,诸位将军还有可能手下留情……”/p
嗤嗤几声细响,梅寻右手一掣拔出腰间弯刀,哒哒数声铮响,几枚细微的石子掉在了地上。梅寻抬头,见尹柳一只手伸向自己,嘴角一扬道:“尹姑娘,你要跟我动手吗?”/p
尹柳受不了梅寻这如冰似针的语气,叫道:“你是张死人脸嘛,看我给你划出一个笑脸来,让你知道知道厉害!”说着自袖中一翻,抽出一张薄如纸、白如霜的短匕首,直向梅寻面上刺来。/p
尹柳家传渊博,虽然天性贪玩,所学不多,但招招都是极正宗的青元武功,使出来的架势更是分毫不差。若非梅寻和她交过手,知道尹柳没有内功底子,当真要以为她是什么武林高手了。可既然知道了,便无心认真动手,轻轻退后几步,拉住披风的一角,在面前摆了两下,便如同一朵黑花在风中狂舞,发出呼呼声响,显得内功极为深厚。/p
尹柳被她这样左右一拜,已经有些分不清东南西北了。正迷乱之时,忽见黑花中伸出一根白色的花蕊——梅寻探手出来,双指一挟,似乎要来夺尹柳的匕首。尹柳连忙抬手,想要躲开这来势凌厉的两指。/p
可没想到梅寻这一下完全是虚招,就是要引得她收刀抬手。见尹柳袖袂扬起,梅寻皓腕倏翻,手指变刺为拂,看似柔若无骨,实际上已经点中了尹柳小臂穴道。/p
尹柳胳膊一酸,匕首脱落下来,被梅寻在半空中轻轻接住,轻喝一声:“你还差得远。”拧转手肘,使刀柄在尹柳小腹轻轻一撞。尹柳也不觉有什么大力,却打了好几个趔趄,后腰撞到板车上,这才让凝烟给扶住,不至于跌倒。/p
岳家军中将领都是懂武的,万俟元更是识货,不禁喝彩道:“好!梅副统领刚才用的这三招,分别是丐帮的铁莲花、恒山的拂穴指、少林的推心手,皆为柔中取刚的奇功,乃纯阳之路。当今天下,老道还从没见能有女子将这三种武功用得这般得心应手。”/p
梅寻道:“万俟掌门过誉了,只不过若说这武功女子不能用,也太过偏颇了。在下的武功都是母亲传授的,难道我们便不是女子了吗?”/p
尹柳正在不服气,闻言立刻嘁道:“啊呀呀,谁说不是呢。似你这样一个男不男女不女的人,你娘肯定也是一样,都是没有人要的……”/p
“刷”的一声,尹柳话还没说完,梅寻已经勃然变色,手中一道白光掷出。那柄匕首刺喇喇向着尹柳眉心刺去,既狠又准,与刚才的首先留情全然不同,显然是动了杀心。/p
尹柳仓皇之间,下意识地一歪头。梅寻向她背后一望,不禁“啊呀”一声,不由自主地正要上前。忽听微风声起,两只手指悄然伸过来,挟住了飞来的匕首。梅寻一看,正是断楼,顿了一顿,慢慢放下了脚步。/p
这一手“洞天伏魔指”看似平平雾气,却比梅寻方才的拂穴手更妙。要不是万俟元戒惧他是金人,只怕已经忍不住拍手叫好了。/p
凝烟坐在尹柳的身后,鼻尖离刀刃只有尺余远,吓出了一身冷汗。完颜翎挪坐到她的旁边,轻言安慰着。断楼道:“尹姑娘,你不该这样说话。”倒有些责备的意思。/p
尹柳惊魂未定,又在断楼面前出了丑,差点伤到凝烟,有些惭愧,便不做声了,坐到凝烟身边,轻轻拉拉她的衣角。凝烟勉强笑了一下,以示不必在意。/p
断楼望着梅寻,缓缓道:“梅副统领,你明明知道我们的身份,却又如此大费周章,就是不想把岳家众将牵扯进来吗?”梅寻一怔,低沉道:“你倒是个聪明人,但你再聪明,此时也无路可走了。倒不如说出实话,老老实实跟我回京。相比在这里被当成金人乱刀砍死,还不如在御前领上一刀来得痛快。”/p
“这么说,我们是非死不可了?”/p
“没错,我也没必要瞒你。但既然生前作恶多端,死后积点德也是好的。免得让旁人蒙受不白之冤……”/p
“不白之冤?”完颜翎呵呵一笑,有些可怜地看着梅寻,这几日萦绕在心头的疑团终于弄清楚了,“原来如此,你是想用我们的血,来给旁人洗出什么清白来吗?嘻,我还以为像你这样的人,定是谁都信不过呢,但看来一旦信了什么人,便是骗自己也要为他证明呢!就算你真的带我们回了京,你以为他就会让我们到得御前吗?”/p
梅寻心中突然被刺痛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