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翎忍不住道:“秋姐姐,你要去哪里?”秋剪风肩膀一颤,咬牙道:“不用你管!”想要继续走下去,两只脚却都抬不起来。断楼道:“秋姑娘,你就听翎儿的吧。你一旦走动,难免调动内息,到时可就有性命之忧了。”他的道化无极功旨在调动身体外的真气,并非纯粹的内力。因此虽然在帮完颜翎运功调息,却仍能开口说话。/p
秋剪风多么希望断楼来关心自己啊。可不知怎的,她越是听到这样的话,就越发不愿意停下,不知是同断楼较劲,还是同自己较劲,咬牙道:“我说过了,不用你们管!”继续拄着双剑,慢慢地挪动着,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我绝不能死在这里,我……”/p
然而秋剪风虚弱之下,精力实在有限。心里发了狠劲之后,身上竟再无力气,终于支撑不住,软绵绵地摔倒下来。/p
忽然,半空中响起尖利的怪叫,一个赤黑的身影蹿跳而出,一下子将秋剪风抱起,鬼魅般地一闪,消失在松林之中。叶斡愤然喝道:“别走!”提剑便要去追。/p
“别追了!”叶斡回头,却见是柳沉沧森然开口,“随他去吧。”脸上似有怅然之色。叶斡道:“是!”却将牙齿咬得咯咯响,吕心宽慰他道:“师兄,当以大局为重。”/p
叶斡看着吕心,见她面色沉静如水,不嗔不怒,长叹一声,只好作罢。/p
柳沉沧朗声道:“诸位,和中原武林打了这么多年交道,想必也知道柳某的身份。”话音刚落,齐太雁便抢道:“你是大辽的国师、契丹的走狗、汉人的叛徒!”他内功深厚,于五岳门派中仅次于赵怀远,因此身上比旁人更加无力,却绝不肯向柳沉沧低头。/p
柳沉沧哼道:“倒还不是十足的蠢货。我告诉你们,你们还有一炷香的时间考虑,要么归顺我朝,为我大辽效用。要么,就在这里,慢慢等死吧。”/p
“柳沉沧!”忘苦喝道,“老衲虽擒不住你,但你要在老衲的眼皮底下杀人,却也是痴心妄想。”柳沉沧笑道:“还用得着我来动手么?”/p
忘苦愤然道:“你什么意思?”柳沉沧道:“你还真是老眼昏花了,不妨向这谷中看看,阴雨已过,该当来些灼热之物,才算阴阳两全啊。”/p
忘苦不明白柳沉沧什么意思,完颜翎却耳边“嗡”的一下:“阴阳生死觞……阴阳生死觞——不好,难道方才阮高士那一下,只是其中的一半吗?”失声道:“图鲁,快让大家护住身上的皮肤,一点也不要露出来。”/p
“哈哈,晚了!”阮高士双手抱袖,大声狂笑。好在断楼还反应够快,立刻起身弓背,将完颜翎严严实实地罩在身下。透过断楼手臂间的空隙,完颜翎看见,那外面灰黑色的毛毛雨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苍白的飞絮。如果说刚才是阴风苦雨,现在便是热风吹雨,其中景象,更添绚丽梦幻。一点点,一丝丝,落在了众人的身上。/p
立时,谷中盘腿打坐的众人,突然脸色一变,鸦雀无声。可不过数秒,便突然凄声惨叫起来,也没有谁先谁后,而是整个谷中数千人一齐发作:“痛啊!”“痒啊!”“杀了我吧!”更多的人,直接摔倒在地,辗转翻滚,极为痛苦。/p
武林中人向来漠视生死,对名声颜面却极为看重,在场的都是名门正派,自有傲骨,就是平常弟子,哪怕利刃加身,也能咬牙强忍,决不致当众如此呼痛。/p
断楼见赵钧羡在身边,兀自打坐,问道:“钧羡兄,你没事吗?”赵钧羡点点头道:“虽然全身痛如针刺,但却还能忍受。”完颜翎惊异,细细分辨,见惨叫的以五岳弟子为主,其他门派却也面露痛楚,可放声嚎叫的却较为少数。至于其中原因,却想不明白。/p
完颜翎虽痛骂五岳门派不分善恶、不辨是非,可也知他们都是铮铮铁骨、钢刀架首眉毛都不眨一下的英雄好汉。现在却惨叫凄厉,如同杀猪,那必是承受了难以想象的痛苦。饶是她幼经沙场,也从未听过如此毛骨悚然的声音。霎时,山谷中虽日光普照,可在这痛苦的齐声哀嚎中,却似有阴风阵阵,令人不寒而栗。/p
四岳掌门倒是都能忍受,万俟元强撑到温羽面前,问道:“温羽,怎么回事。你可是我衡山的首座弟子,怎可受了一点点毒便如此失态?”温羽咬牙道:“师父,若只头晕眼花,那也就罢了,可是这全身上下……好像,好像……”/p
说到这里,却脸色通红如火,再也说不下去,大叫道:“痛杀我也!师父,你杀了我吧!快杀了我吧!”直挺挺地扑倒在地,翻滚、撕挠。四岳掌门见多识广,见状也不由得惊骇。世间毒药千百种,也有不少会让人饱受痛苦,可如此竟直接求死,也是从未见过。/p
阮高士大笑,脸上充满了狂热之色,大喊道:“妙哉,妙哉!完颜公主,你看见了么?阮高士明明已经出手过一次,可第二次出手,他们仍然抵御不住,这才是杰作!节奏!你们以为暗器是乘人不备吗?不!真正的暗器,乃是让人就算知道,也躲不过去,只能绝望地等死!”/p
众人在痛苦之中,这几句话却更加毛骨悚然。周若谷武功低微,虽然中毒不深,却仍然不住地呻吟。旁边躺在担架上的萧燕看见,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