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沉沧点点头道:“起来吧,我就是来见个客人。”踱步走到洞中的桌前,看见摆着的几卷佛经,随手推开道:“怎么爱看这种东西。”/p
叶斡默默地起身,远远站在一边。/p
柳沉沧坐下,闭目养神:“事情办得怎么样?”/p
“杀了,算在那个叫断楼的小子身上。”/p
“方罗生呢?”/p
“方罗生武功远高于孙、周二人,又有尹笑仇在旁边,弟子未敢擅动。”/p
柳沉沧似乎并不意外,微微颔首:“也好,要是全杀了,那金兀术以后的日子,未免太安稳些。对了,那个金国公主呢?”/p
叶斡犹豫一下,下跪请罪道:“弟子无能,技不如人,跟丢了。”/p
柳沉沧略一睁眼,看看叶斡。/p
“罢了,这一番下来,她也没什么用了。之前在药王峰和关中红门的时候,你们暗中相助,可曾被她发现?”/p
叶斡想了想道:“弟子觉得,她像是发现了。她把两派弟子毒倒之后,还特意关在了终南山深处的药窟里。那是当年药王孙思邈所建,铁门重逾万斤,弟子虽想进去灭口,但不知机关所在,实在是力不从心。”/p
“哦?”柳沉沧淡淡一笑,站起身来,“一边接受了我们的帮助,一边还留了一手以备后用,够狠。不愧是死人堆里生出来的丫头,脾气随她娘。”/p
叶斡点点头,起身道:“要说这个完颜翎,还真是不简单,居然来了个借尸还魂。要不是师父您一直派心儿的拈花堂盯着白凤庄,我们还真以为她死了呢。”/p
柳沉沧:“没有死,不也是挺好的吗?”/p
叶斡道:“是,全靠师父神诡安排。用她这一枚棋子,不但灭了药王峰和关中红门,还让华山派元气大伤。日后关西各派,必定与金国势同水火。更重要的是,我们调走了金兀术,那粘罕没有了运粮的援军,这场仗,他赢不了了。”/p
“斡儿!”柳沉沧音调忽然阴沉,“自己知道就行了,让客人听见,就不太好了。”/p
“原来柳先生的目的,是这个啊。”洞外突然响起一声高喝,接着便是一轻一重两人的脚步走了进来,叶斡一看,是周若谷和沙吞风,对着柳沉沧一行礼。/p
柳沉沧轻蔑地冷笑一声,手背在身后道:“周掌门当年学徒的时候,看来只学了这偷听的本事。这春寒料峭的,在外面站了这一个时辰,也不容易啊。”/p
周若谷微微一怔,伸手拦住旁边正要发作的沙吞风,起身笑道:“只半年不见,柳先生看着,倒是老了许多啊。”/p
柳沉沧瞥了他二人一眼,坐下道:“周掌门有话,不妨直说。”/p
周若谷哼一声道:“听闻在漠北,那契丹后裔耶律大石,正在和大金元帅完颜宗翰交战。此战若是胜了,大辽复国,可就不是说说而已了。”/p
柳沉沧面色平静:“周掌门的消息,倒是灵通,我以前,还真是小看你了。”/p
周若谷道:“哪里哪里,柳先生才真的是让人刮目相看呢!”/p
说着,突然脸色一凛,嚓地一声收了折扇:“我本以为,你以大义为名,引得中原各派诱杀女真部族,是为了激起金军报复,借刀杀人,挫灭各大派元气,你好在下一次唐刀大会上去掉劲敌。可现在看来,柳先生是身在江湖,志在朝堂啊。”/p
柳沉沧听着周若谷的话,却是毫无反应,对叶斡摆摆手道:“斡儿,你先出去吧,看来周掌门有些话,想单独跟我说。”/p
叶斡答应一声,便出去了。沙吞风冷笑道:“怎么,柳先生心虚了?”/p
柳沉沧扫了沙吞风一眼,端起桌上的茶盏:“周掌门,接着说吧。”/p
沙吞风大怒,正要发作,却被周若谷拦了下来。/p
“接着说?我今天来可不是为了猜你的心思,而是给柳先生变个戏法的。”/p
说着,周若谷扫了一眼四周,走到桌前,提起茶壶,盯着柳沉沧,忽然一掌打出,将柳沉沧手里的茶盏拍翻在地。/p
“能用内力瞬间烧干一壶水,却会被一个垂死之人的银针暗器所伤?”周若谷昂然道,“沙帮主,你可相信?”/p
沙吞风冷笑道:“那真是个天大的笑话。”/p
周若谷看着柳沉沧,从怀里取出一块拳头大的白石,在掌心慢慢揉碎,丢进茶壶中。立时,壶中的水便沸腾了起来。周若谷将茶壶倒转,只倒出一些茶渣和白色的碎屑,半滴水也没有了。/p
“当日在白虎庄,你便是暗中将这烧石放入壶中显手段的吧?”周若谷踌躇满志,得意道,“至于当年唐刀大会上你又用了什么手段,我还没能猜到。但想必是事先在场中放了什么软筋散功的奇毒,是以众人都在不知不觉中功力下降,你再出场。只是没想到,半路来了个冷画山。他因为来得晚,功力未失,你便不是对手了!”/p
柳沉沧淡淡笑道:“有意思,看来周掌门对于这种弄虚作假的事情,真的很在行呢。”/p
周若谷脸上忽然变色,厉声道:“沙帮主,给你个机会,杀了这个弄虚作假之人,你便是剿灭血鹰帮的武林英雄了,到时候荣华富贵还有何愁?”/p
沙吞风大喜道:“多谢周掌门!”急不可耐地掣出背后月牙铲,劈头向柳沉沧砍来。/p
柳沉沧头也不动,袖中缓缓伸出手,向着半空一拂。/p
叶斡站在洞外,忽听见里面一声破空利响,接着便是喀喇喇撞击断裂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