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韶华摆摆手,示意简薇先冷静下来。
“你不行!你只能做外援。”
“为什么呀?”
“你技术不如小米,我怕你去了也没啥用。”娄韶华把目光投向姜小米:“但你不久之前又被曝光过……认出来就麻烦了。”
简薇抱着手臂:“那怎么办?总不好为了一个任务,让小米去整容吧。”
整个下午,大家都在思考到底怎么办,直到快下班了,娄韶华灵光一闪:“有了。”
“你想到什么了?”
“老白以前有个好兄弟,是专门捏陶人的。”
一块陶泥在他手里能有千万种的变化,技术堪称世界一流,她记得,捏陶人最擅人物脸部表情刻画的栩栩如生。
“我知道他。”姜小米对那帮老家伙可谓是熟悉不要再熟悉,老白以前就喜欢喊他们一块儿喝酒打诨。
娄韶华道:“那正好,咱们可以找他做个模子,然后我再联系整容医院的家伙,根据模子搞个硅胶。”
……
“小菜一碟。”捏陶艺人听说这事儿后,胸脯拍的邦邦响:“跟我说,想要个什么样的。”
姜小米道:“贴合我的轮廓,不能叫人看出来是假的。最重要的是,要薄,一定要薄。”
硅胶倒模也是根据原有模子倒出来,万一太厚的话,不好往脸上贴。
捏陶艺人催动着轮椅,领着大家来到他的工作地点。
保姆满脸惊讶道:“自从老先生瘫痪以后,已经很长时间不碰陶泥了。若是换做其他人来求,老人家肯定不愿的。”
姜小米笑了笑:“那是我师父面子大。”
捏陶人叫人把陶土拿出来浸水,以便一会儿用,这期间没什么事,他跟姜小米聊家常。
前段时间的新闻大家都有关注,幸好是皆大欢喜的结局。
“你师父若看见你过的这么幸福,估计得开心死咯。”
小姑娘傻人有傻福,遇见了好人,还生了三个可爱的孩子,说罢,捏陶人将目光投向一旁端庄的妇人:“你也是有福气的。”
娄韶华紧了紧手里的包包,笑的有些尴尬,她偷偷地看了一眼姜小米,垂目道:“是啊,我也挺有福气。”
三个人你一句,我一句说了些无关痛痒的话后,陶泥已经松软,佣人道:“先生,可以了。”
捏陶艺人卷起袖子便开始干活。
姜小米跟娄韶华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看着他行云流水般的动作,直呼不可思议。
小小的一块泥胎,竟然一点点的展露出雏形,起先还看不出他在捏什么,可慢慢的一张脸诞生了。
接下来是抠细节,捏陶人聚精会神用刀片雕琢着,时不时还会朝旁边看一眼。
他所看的当然是姜小米。
这张面具不是照着她的脸捏,而是照着她的骨相捏的。
有句老话叫,美人在骨,不在皮。
眼睛看不见的地方,只能用心去描绘。
一个半小时之后,一张足以媲美真人的面具就制作好了。
捏陶艺人把作品拿去烘烤固定,佣人连忙打来一盆清水让他净手。
洗完手后,捏陶人慢条斯理的点了一根烟,开始在工作室里吞云吐雾。
娄韶华闻不得烟味,找了个理由跑出去了。
姜小米还留在工作室里跟老人家闲磕牙。
“这么快就捏好了,不会是伪劣产品吧?”姜小米很不厚道的说出了心里话。
捏陶艺人差点没被香烟呛到,恶声恶气道:“你个死丫头,居然怀疑我的专业能力?”
“可这也太快了。”
当然,以正常的速度,要想打造出一件艺术品至少要个半年或者更久。
捏陶艺人幽幽的吐出一口烟圈:“人们总以为艺术家创造的时间越久,艺术品就越好。”
捏陶人低声笑起来,似有些嘲笑:“可他们哪里知道,半个月捏个玩意儿跟花了十年捏个玩意儿本质都差不多,真正值钱的是耗费在这上头的光阴。”
“寸金难买寸光阴,这话说的一点都没错。”
姜小米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懂你的意思,时间很珍贵。”
“是啊,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所以,你是不是应该把酒给我了?”捏陶艺人仰着头,一脸的渴望。
前几秒还很煽情,突然间提到酒这个问题,姜小米表情瞬间扭曲了。
“搞半天你是为了喝酒啊?”
捏陶艺人舔了舔嘴巴:“我刚刚不是说了吗,寸金难买寸光阴,我这么大年纪了,再不抓紧时间喝点,我……我亏不亏啊。”
以前白敬亭在的时候,隔三差五还能带着哥儿几个潇洒潇洒,现在他不在了,大家简直就跟坐牢差不多。
姜小米无可奈何地从包里掏出一瓶酒:“我真是……真是服了你了。”
从捏陶艺人住所离开,天已经黑了。
娄韶华开着车,姜小米坐在后排小心翼翼的捧着那张薄薄的陶泥脸。
“前面就是天水山庄。我就不送你过去了。”娄韶华把车停在别墅的中段,这个距离,步行五分钟就能到家。
姜小米把陶土脸小心翼翼的放在车座上:“那我先回去了。您小心点。”
她指的是那张陶泥脸,但是娄韶华却误会成姜小米是让她路上小心,阴差阳错的问候,让娄韶华绽放出笑容:“好,你也赶紧回什么,关上车门就走了。
娄韶华从后视镜里看着她一蹦一跳的走远,深深吸了一口气,感觉空气都甜丝丝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