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昭的是,“近来府中流传桥夫人因苦自身体弱,故想避居于会稽修养。绍公子年幼离不开生母,故会一同前往。”
张昭为人刚正,又涉及到如此敏感的话题,他应该是将府内的传言照本宣科得奏报给孙翊的。
在奏报中张昭在最后还特地提醒道,“迁府之议,或出夫人,此乃大祸之源,望君侯慎之。”
在吴侯府中的传言中是大桥自己想去会稽,而且并没有说孙翊会派兵看守。
这样的传言如今在房内的人最近都有耳闻过,毕竟连张昭一个外臣都听到此等传言了,府内还不知道传的有多广了。
但这样的传言在孙翊口中说出来后,就成为了谣言。
孙翊的话中更是把“大桥自愿迁府”说成是他要将大桥及孙绍迁去会稽派兵监视,这种意思的转变足以体现孙翊此刻的不满。
他的不满,足以让房内的所有人胆寒。
而此刻孙翊的不满,正在直指向徐灵伊。
孙翊用一双平静无波的眼睛看着徐灵伊,他在等着她的回答。
也许是孙翊的语气还是温和的,徐灵伊也恢复了镇定,她答道,“嫂嫂曾与妾说起过此事,她的确有意想带绍儿去会稽避居。”
“妾没有妄造谣言。”
孙翊听后点点头,徐灵伊的话他信,但是徐灵伊的回答没有让他满意,
“女君自然不会做如此无智之事,嫂夫人说过此事不假,但这是她与卿私下谈话之事,又怎么会传遍府中?吾问的是这个。”
大桥会对徐灵伊说这话,是情理之中的事。
大桥的身份很尴尬,他是孙策的遗孀,还为孙策生下了唯一的儿子孙绍。
随着孙翊地位的不断稳固,她和孙绍的身份也越发尴尬敏感起来。
孙翊是兄终弟及,在法理上,兄终弟及也是受众人认可的继承方式。
不过兄终弟及相比较于父死子继,法理上终究差了一点,特别是那个兄还留有子嗣的情况下。
大桥会有这种想法,是出于替孙翊考虑的角度,也是保护自己的一种手段。
大桥跟徐灵伊说这番话,想来是想通过徐灵伊之口告知孙翊——她不会,也不想对他有所威胁。
至于接下来是否要去会稽,或者是其他处置,就看孙翊怎么抉择了。
人都有私心,就算是至亲,因为地位的变化都会不可避免的出现隔阂。
大桥的本意没有错,但这件事不该传扬开来,传扬开来意思就变了。
这次徐灵伊没有回答孙翊,她用手指紧紧捏着裙摆,头微微低着。
孙翊见状叹息,徐灵伊是很聪慧,但终究年纪尚幼,心性不够坚韧。
她以为她不说,自己就不知道原因了吗?
校事可是已经培养有一段时日了。
“来人。”孙翊轻轻呼唤一声,就从房门外跑进了十数位身穿黑甲的卫士,他们在进来后朝孙翊行了一礼,就挺身按刀而立。
黑甲卫士个个身形魁梧,脸神肃穆,按刀而立的他们就像孙翊召唤而来的死神一样,在注视着房内的这些人。
这一幕,更让房内的人恐惧不已。
就在孙翊要下达下一个命令时,跪倒在床边的老嬷嬷连忙爬到孙翊身前,焦急地说道,
“君侯息怒,君侯息怒。这件事不是夫人传出去的,是小人那日侍奉在夫人旁边时听到的。
小人以为只要把这件事传出去了,这件事就能成真,这样夫人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真的不关夫人的事呀,请君侯明察,不要怪责夫人,请君侯明察.......”
老嬷嬷边说边朝孙翊磕头,咚咚的磕头声响起,老嬷嬷那副声泪俱下,焦心护主的样子看的孙翊都有些动容,但是并不能改变某些事。
孙翊对这位老嬷嬷说了一句话,“你很忠心,也有小聪明,但是你把小聪明用错地方了,你这样不是在帮女君,你是在害她。”
说罢孙翊挥挥手,十数位校事立马行动起来。
他们分别冲向府内婢女、仆人之中,从中找寻出自己的目标,而后将她们一一拖拽而出,往房外拖去。
房间内一下之间惊叫声,哭喊声响彻起来。
这些校事见状大怒,他们怕这些声音惊扰到孙翊,就分别用手堵住这些哭喊的下人的嘴,然后快速地将他们拖拽而出。
片刻间,房内除了还留有些许下人外,几乎一空。
两位校事上前来,正要把老嬷嬷拖出去,徐灵伊见状再也忍不住了,她出声喝道,“住手。”
面对徐灵伊的喝止两位校事却不闻不问。
他们原身是北方流民中的孤儿,无亲无故,在被孙翊收为校事那一刻起,他们就是孙翊的鹰犬,只会听从孙翊一人的话。
徐灵伊见自己的喝止没有止住校事,这两位校事已经把老嬷嬷架起来,往房外拖了。
徐灵伊大急,她转身看向正淡漠的看着这一幕的孙翊,用一种恳求的语气说道,“三郎,求你放过嬷嬷好不好,自从母亲去世后,她就是我唯一的长辈了。”
徐灵伊的语气中已经出现了哭声。
面对徐灵伊的恳求,孙翊还是一副淡漠的样子。
这时老嬷嬷已经被拖拽到门口了,徐灵伊情急之下起身,就要朝孙翊跪下,但她的这个动作却被孙翊阻止了。
孙翊伸出手握住徐灵伊的手,不准她起身,他语气低沉地对徐灵伊说道,“我这是在保护你!”
“你如此聪慧的一个人,怎么会看不到这件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