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仙凝半个肩膀和腿都已没了知觉,轻轻推开阿蔓,阿蔓的小脸已经哭得臃肿,眼睛鼓鼓的只剩一条小缝,姜仙凝抬手擦了擦阿蔓脸上已经干了的泪痕,挤出一丝有些干瘪的笑,指着东方的山顶道:“阿蔓,你看,天亮了。”
刑岳也靠上前来,摸一摸阿蔓的头:“阿蔓,既然你继承了阿水的记忆,便不是只有哀伤和孤独,阿水也同一般,诉说过一个人的寂寞,孤独和不公平,但阿水永远都是乐观的去追求属于她的幸福,不管这份幸福是不是能握在手中,她都不会放弃。阿蔓,你也一样,你的一声还很长,快乐和悲伤都还有很多,你要记住快乐的,忘记悲伤的,这样才能活的下去。那份悲伤,便放在心底吧。”
姜若清也凑过来,蹲在几人身边:“虽然我不太清楚你们同阿水的故事,但是,阿蔓,你看看我,从小在山上便只有男人,小时候都不知晓一个小孩还需得有个母亲,后来山上好不容易来了个女娃,还让我去送饭,我心中别提多自豪了。但是,谁知道,这女娃简直比我山上那些最淘气的师弟们还要顽皮,简直就是个混世魔王,整日里,我除了被我师尊责骂,就是被小师叔这山上唯一的女娃折腾。但是我不是一样长得很好?是不是很好?”说着姜若清拍一拍胸脯。
阿蔓突然被姜若清的一番安慰逗笑了,轻轻扯了扯嘴角,满面歉意的道:“是阿蔓不好,阿蔓太自私,你们可还愿与阿蔓做朋友?”
姜若清虽是平日里总与姜天云一般板着脸一本正经,但此时却面色柔和带着几分笑意,伸出了手:“上次可是少一只手!”
其他三人也都带了笑意,抬起手同姜若清的手搭在了一起。几人相视而笑,此时,似是能够互通心意。姜问曦的千年冰川此时竟一片柔和的看着几人,微微向前迈了几步。
几人才打开心结只听院外传来扑落落一片散乱的脚步声,几人才匆忙抖抖衣衫在云中站好,一群苗人老少便忽的自院门口涌了进来。为首的正是金寨主,身后一人扶着一个有些瘦弱的老者,看面貌应是真的莫寨主。后面一群苗人押着几个少年,少年想要反抗,便会被周围人一掌拍在后脑,嘴里骂着按低下头。
金寨主上前几步,叫声‘蔓圣女’,一抬头,却看见阿蔓红肿的双眼,微微张了张嘴,却只‘嗯’了一声,没再说下去。
“金寨主,你说吧,几位仙师这就要走了,我只是舍不得,伤心了一夜而已。”阿蔓解释着。
金寨主点点头:“蔓圣女还是要多保重身体,我们昨夜找了一整夜,找到了莫寨主,也抓住了几个卖我寨中情报的小子。请蔓圣女处置。”
阿蔓紧走几步,到得莫寨主面前,轻轻一句:“莫寨主受苦了。”
莫寨主扑通一声跪在当地,低垂着头,颤声道:“老莫愿受圣女惩罚。老莫虽不怕死,但老莫为了不另家人受苦,便给那歹人做了面皮。那歹人拿了老莫手本去害人,也是老莫之罪,老莫愧对族人,愿受罚,请圣女降罪。”
阿蔓轻轻躬身,弯腰扶起莫寨主:“莫寨主勿要自责,一切都过去了。”
莫寨主依旧老泪纵横,期期艾艾诉说自己愧对山寨族人。
阿蔓摇摇头,让人搀扶着莫寨主回去养伤,又指着人群中被押着的几个青年:“他们……赶出山寨便好,他们的家人若是愿意,一并走也好。”说着回头看了姜仙凝三人一眼,眼中一片坦然,“他们还年轻,还有漫长的人生,既然为了一点钱就能舍弃寨子,那便离开寨子吧,永远不要回来。”
“蔓圣女,”人群中有人喊道,“就这样放走他们吗?”
“一切随缘吧,他们也没做什么害人性命之事,即与我寨子无缘,也不强求,散了就算了。”
几个少年的家人跪在地上千恩万谢,众多族人也觉得阿蔓仁慈,连声称赞。
阿蔓挥挥手,一众人便簇拥着回寨子处理几个青年去了。
阿蔓见众人都散了,再转身时眼中已是一片坦荡:“诸位何时启程?”
“即克便走。”姜问曦答道。
“我送送……”阿蔓说完率先奔院门口慢慢走去。
姜若清几步跟上,同阿蔓并肩走着。刑岳见状,也疾行几步,却被姜仙凝一把拉住:“刑岑凌,我才想起一事,你娘的玉精魂,还在魑离身上。”
刑岳听了,一脸惊讶:“怎的去了他那里?”
“我们为救魑离躲过魖魓的禁制,用了玉精魂收敛魑离的气息,适才他走得太急,我忘记拿回来了。如今怎么送你娘的玉精魂回神树呢?”
刑岳愣愣的想了一瞬,微微一笑道:“若是他一直收着便就让他收着吧,也许还是物得其所。”说完大步向前追姜若清去了。
姜仙凝听得一头雾水,待要问个清楚,刑岳却已经跑远了。侧首看一眼师尊,师尊也正看着姜仙凝,眼中一片温柔。姜仙凝莞尔一笑,便也追上前去。
几人在寨子口聊些闲话,阿蔓突然问姜仙凝道:“姜姐姐,你怎么不问你吃的蛊虫之事了?”
“我信阿蔓不会害我。”姜仙凝说的洒脱,似是并不甚在意。
阿蔓低着头,脸微微有些红:“我给姜姐姐吃的蛊虫是姐妹虫,是由一只母虫分化而来的,可互通有无,除非我下死令以自己性命交换才会伤了姜姐姐。姜姐姐若是……若是……能不能,让我偶尔感知一下姐姐。”
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