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赵戎感觉很尴尬。
或者说,他和大师兄一群人很尴尬。
再或者说,就赵戎一个人这么感觉,大师兄们其实都很淡定?
反正赵戎恨不得立马把他身上的书院学子服给脱下来。
因为此时雅集上的其他人都是一副飘逸从容的衣束打扮,怎么舒适潇洒怎么来。
就他们是一丝不苟的身穿呆板的制式服装,表情严肃庄重,像是要去参加什么学术集会一样。
格格不入。
而这还不是最尴尬的。
赵戎现在站在师兄们后面,目光向席间一扫,眼皮忽地一跳。
之前在路上大师兄不是说,这次的暖溪雅集除了太清府的府生们外,林麓书院这边就只请了他与师兄这些儒生吗?
为何现在暖溪两畔的席间坐着的还有一些其他的儒生?
这些意料之外的儒生们有七人,都身着宽大潇洒的私居之服,之所以赵戎看出了他们的身份,是因为他们腰间皆挂着各色玉璧,这是林麓书院士子的佩戴之物,大师兄他们也有。
而同时书院儒生,这些人的服饰更与赵戎他们形成鲜明对比……
暖溪旁的众人对于李锦书等人的到来,皆侧目以对,目光各异。
不少人忍俊不禁。
有些女子好奇打量,也有男子挂笑玩味。
所以,大师兄这波是穿着“校服”来相亲?
赵戎嘴角一抽。
前方,李锦书并不知道后面的小师弟心里的吐槽,他依旧神情依旧,面色如常。
此时,见这次雅集来的人比预先说好的多不少,并且还有书院同窗,李锦书惊讶的走上前去,冲已经起身笑着下来迎接他的叶若溪好奇道:
“叶姑娘,这是……”
今日特地盛装打扮的叶若溪笑道:
“本来和前日说的一样,只请了些我们逍遥府的同门,可凑巧的是,太一府的空依师妹和你们书院的杜公子也恰好在下游不远处举办文会,然后我们合计了下,想着人多热闹些,便就决定凑在一起玩……”
说到这,叶若溪又忍不住瞧了瞧一丝不苟的李锦书与后面像是和他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同门师弟们,心里轻叹一声。
你个呆子,和你说是说一起来推敲专研下诗律歌赋,可也说了这是雅集呀,何为雅集,不就是一起风雅游乐的吗,你倒好,一副,一副上考场的打扮……
叶若溪有些好笑,不过不知为何,瞧李锦书这副认真样,却又怎么也气不起来。
正在这时,一阵爽利的笑声从前方传来,紧接着便是一道清朗的嗓音。
“李锦书,稀罕啊,竟然能在雅集见到你,之前在院里,每次同窗们有集会,请你都不来,今日怎么改了性子了,哈哈,让我猜猜,该不会……是佳人有约,情义难却吧?”
赵戎和师兄们一起,偏头,循着话语看去。
只见席间正走出一个俊秀男子,衣袖纷飞,外表看去放荡不拘,眼睛炯炯有神,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被金冠高高挽起,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
正是刚刚的说话之人。
赵戎挑眉,这副皮囊不错啊,都快赶上林文若那家伙了。
李锦书一愣,见到来人后,一笑:“原叶姑娘说的是杜兄,好久不见,李先生可还好。”
他说着便躬身行了一礼。
杜奕斌见状嘴角微微一撇,刚兴起的兴致顿时浇灭了不少,这个李锦书还是这般呆板无趣。
他家先生姓李,和晏先生一样,是扶摇府的另一位儒学先生。
不过前者主要教的是诗词赋颂,而后者讲授的是儒家经义。
一想也知道哪个更受那些还在扶摇境的府生们欢迎些,晏先生在四季堂的课,座位顶多坐个八成满,而李先生的课却几乎是场场坐满了人,甚至不少府生在外面站着听课。
杜奕斌与李锦书是同一年进入林麓书院的,当初还是学子时便是一起上课的同窗,不过李锦书读书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天天坐在凳子上不挪动,而杜奕斌却与之相反,交友甚多,经常出入文集雅会。
因此二人虽然认识,却不熟,交情很浅,至少杜奕斌是这么觉得的。
不过现在回头看,二人都是那一届同年中的佼佼者了。
如今皆是天志境儒家修士。
李锦书成了晏先生的入室弟子,而杜奕斌诗词天赋极佳,才华横溢,更是成了李先生的高足弟子,这是比入室弟子更胜一筹的存在,是书院先生的衣钵传人。
并且他还是林麓书院出了名的几位大才子之一,比李锦书受欢迎多了,这次跟着李先生一起来太清府讲学,在众府生间十分活跃。
杜奕斌瞧了眼一丝不苟的行礼的李锦书,嘴角一翘,甩了下袖子,随意还了一礼。
他轻轻点头,“我家先生挺好的。”
说完,也不再过多寒暄,略微扫了眼李锦书身后与李锦书差不多打扮的师弟们,唇角一扯,冲一旁的叶若溪礼貌笑了下,便转身回到了席间。
李锦书本来还想再叙叙旧,不过见人已经头也不回的走了,有些无奈。
叶若溪将一切看在眼里,眉头微皱,心里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答应柳空依师妹一起合办雅集了,本来还以为他们是同窗应该关系不错的……
她转头对赵戎等人笑道:“公子们请跟我来,我带你们认识些朋友。”
这儿是溪竹园内一处位于山腰的空地,周围皆是竹林,一条蜿蜒曲折的清溪从空地中间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