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寂静中,只听到米珠抽抽搭搭的低泣。
幼蕖叹了口气,对墨川道:“师叔,与神剑门比试,即使小米师姐不推我出来,想来魏师兄他们也有克制黑剑的法子!不与那剑尖处相触,至少能斗个旗鼓相当。以魏师兄与前两名的剑术造诣,取胜把握也是很大的。小米师姐固然言行不当,却也阴差阳错成全了我。我来了四明山,没机会出剑,一直憋闷着呐!”
米珠心头一松,对幼蕖方向微微抬起头:“师妹你不怪我了?多谢师妹大度!”
幼蕖摇摇头:“米师姐,你又误会我了!你看,我们俩总是说不到一块儿去!我不是说这样就觉得你没错了,毕竟你哪里会知道我找到了克制那黑剑的法子呢?”
米珠的这个错有那么多双眼睛看着,那么多双耳朵听着,自然有人记着,幼蕖可不想再纠缠,她要说的是另一桩事体:“我的意思是说,我想问问米师姐,为什么我原本的比剑却被换去了十方大阵?我很肯定是在剑试那一格里录入了自己的名字!”
“这……我怎么知道?”米珠心里一惊,矢口否认,“师妹,你未能参加剑试我也意外,更为你遗憾,可是,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更没做什么。我一个小小筑基弟子,平日里专攻剑术,哪里晓得那玉盘的奥妙?”
“是吗?”幼蕖似笑非笑,“比试,白昱峰的徐丰师兄……”她的话说得慢吞吞的,听起来便意味深长。
“徐丰师兄说了我什么吗?他可真是乱猜!他,他确实跟我说了那玉盘的炼制方法,还有,也就提了一下,说中枢的圆点儿可能会影响玉盘,可我只是好奇问了一问,并不是存了心要干扰录名的!玉盘经了那么多人的手,说不定是谁不小心触动了圆点呢!他怎么能说我呢?师妹你莫非这事儿也怀疑我?”
“我是说——”幼蕖依旧慢吞吞地,“徐丰师兄懂得这个,那个晚上又有好一段时间靠近玉盘,不知他有没有看到玉盘被扰乱?我是想问他呢,可还没顾得上!哎呀,米师姐,你可别又误会了徐师兄!”
幼蕖那双又清又亮的眼睛在米珠身上打了个转,似乎含笑,笑里又似乎带着讽刺。
米珠张口结舌,她是太慌了,太乱了!这死丫头原来什么也不知道,诳她呢!可恨她听得个“徐丰”就心虚了,被诈出这么多话来!
还有这事!
墨川和魏臻看米珠的眼神立刻比方才更锐利了几分。这种事多半没有证据,可这种事也多半不需要证据!
米珠在比试前问徐丰有关玉盘的事,那个晚上她也确实热情得过分。串联起来想一想,这嫌疑的指向就很明显了。
推出幼蕖应对神剑门,还可以说是小胆所致。可这扰乱玉盘信息更换名录,就是十足十的小人行径了!
墨川浓眉拧起,语调提高了几分:“米珠,这玉盘的事,你如何解释?”
魏臻与时珂也惊愕地看过来。
米珠哪里不知道厉害关系?她急急撇清:
“师妹!师叔!我问过徐丰师兄,只是我好奇而已,难道这就等同于我更换了名录吗?我与师妹你同是玉台峰的姐妹,与金钟峰的袁师妹更是无仇无怨,怎么会换了你二人的比试机会?
“那个晚上那么多人都接触了玉盘,那不是说所有接触过的人都有一份嫌疑?”
说到这里,米珠眼泪汪汪,扁着小嘴,委屈之极。这件事,打死了她也不会承认的!
“师姐你说,那个晚上接触过玉盘的人都有一份嫌疑,这话也对!这么说,便是我自己,都有一份嫌疑了。”幼蕖认真地顺着米珠的话思考
米珠咬着嘴唇点着头,却见幼蕖一笑,顺理成章地往下推道:“那,大家都是只在录入的时候接触了几息功夫就有了一份嫌疑,那师姐你,碰触玉盘岂止是几息功夫,大家都看到一整个晚上玉盘几乎都在你手里转,那你岂不是就有很多份嫌疑?”
死丫头!
米珠心底破口大骂,勉力维持住柔弱的形象,嘴唇都要咬破了!
米珠放弃了与幼蕖争锋,转向墨川真人,言辞凄婉真挚:
“师叔明鉴,米珠断然不敢行此不义之举!真的只是巧合而已!师妹多心,我也无话可说,我只知自己无辜,却无法自辩。师叔您不必为难,若米珠触犯了门规,就请师叔将米珠交给宗门,按门规处置便是!”
说罢,米珠掩面大哭。
这下轮到幼蕖瞠目结舌,米珠这样上升到门规,墨川师叔肯定没办法了。
是啊!严格说起来,米珠触犯了哪一条门规呢?不友爱同门?可是,米珠没打斗没辱骂,没明显的劣迹,净是些暗搓搓的小动作,偏还能强词狡辩。
即使有证据,墨川师叔肯定也不忍心提交宗门处置,而且,因为没造成恶劣后果,估计也就是惩戒一番罢了。其实,大家的用意,并非为难她,只是望她改悔而已。
这件事能做到的,也就是令玉台峰的人将米珠的为人看清楚一点。没有明确的门规条文来办又如何,若她的心扳不正,这漫长的修道生涯,岁月与人心自然会给她最公正的惩罚。
一念及此,幼蕖无心再与米珠纠缠,更懒得看那惺惺作态。师叔师兄他们都是明辨是非的人,她把话点到这里也就行了。日后,大家自然知道如何对待小米,小米想要再作妖,也得掂量一下,大家都起了几分留神戒备,她可没法再作扮身在事外的无辜人了。
幼蕖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