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道果开始发挥作用,苏羡鱼开始了他的“大顿悟”过程。
他闭上眼睛,心神相宜,物我两忘。
少顷,他的睫毛微颤,眼皮覆盖下的眼珠也开始快速转动。
像是在进行一番天人交战,又像是经历一场旷世大梦。
而在所有人都不可察觉间,他的心神化成了一粒微光,像一枚小小的麦芽种子,开始游历光阴长河。
这么秀的操作,显然不是一般的顿悟可比。
……
上古洪荒,东仙派。
群峰如剑,耸入云霄。
仙云阵阵,黄气缥缈,飞鹤振翅,鸾凤和鸣,入目皆是仙家胜景。
一座清冷的山峰上,矗立着一座青木宫殿。
庑殿顶上,一位身穿锦绣月裙的女子随性而坐,仪态恣意洒脱,月色如水银一般倾泻在她的身上,映照着她的柳眉星目,仙姿绝颜。
虽为女子,却比绝大多数男子都更加英气。
在他身边,站着一位身姿挺拔的俊逸少年,他双眸如含星子,神采飞扬,春风得意。
女子是木笡仙子。
少年则是苏羡鱼……当然,当时他还不叫这个名字,他叫苏长生。
此时苏羡鱼提着一把青银酒壶,木笡仙子手里则捏着一盏昆仑月光杯。
木笡仙子饮酒不停,她饮酒时豪情恣肆,不拘小节,酒液顺着她的嘴角流到洁白的脖颈,宛若月光般清冷。
苏羡鱼则负责一次次的添满酒杯。
“长生啊,你来看。”
木笡仙子打了个酒嗝,笑容恬淡的说道。
“师尊想让徒儿看什么?”
苏羡鱼不解的问道。
“你看东仙派三十六峰,哪一座不是灯火辉煌,飞剑如织,人声喧闹?只有我们小纂峰,就你我师徒二人,真是人烟清冷呢。”
木笡仙子已有了几分醉意,她慵懒的半躺在青瓦殿顶上,又张嘴打了个酒嗝,顿时满山酒香。
苏羡鱼笑道:“师尊,您不是说我们这一脉讲究日月定阴阳,从来都是一个师父带一个弟子,胜在质量吗?”
“噗——”
木笡仙子没忍住笑,白了苏羡鱼一眼,风情羞煞天上一轮圆月。
“那是你师祖曾经骗我的鬼话,你这傻小子还真相信了。”
木笡仙子眼中空灵幽远,人心方寸,天心方丈,不知她已神游何处。
良久,她才悠悠然重新开口,声音如天音一般传入苏羡鱼耳中。
“修道之人,已非人矣。
在一些大能眼中,人间是座空城。
师尊觉得不对。
长生,你觉得呢?”
苏羡鱼没有说话,因为答案已经很明了。
木笡仙子坐起身,捏着手里的昆仑月光杯。
拈杯酒眯着眼,专心看人间。
人间不值得啊。
“长生,若人间某天真的成了一座空城,希望你仍能守住最后的种子。”
木笡仙子闭上眼睛,轻盈的身子向后一倒,打翻了手中的昆仑杯。
清风为床,月光为被,伴我入梦。
我醉欲眠卿且去,明朝有意抱琴来。
庑殿顶上,手持青银酒壶的苏羡鱼,看着醉后入眠的木笡仙子,已是泪流满面。
“师尊,原来你早就知道,早就知道。”
“人间是座空城。”
“我他娘的成了唯一的一个留守儿童。”
苏羡鱼放下酒壶,张开怀抱,身形向小纂峰下倒去。
大梦先觉。
……
“师兄,你到底行不行啊?”
一个容貌俏丽的女子,瞪着一双杏目,蹙着一双柳眉,对苏羡鱼嫌弃的说道。
“师妹,男人怎么能说自己不行?你这是在侮辱师兄。”
苏羡鱼不满的怼道。
时间依然是上古洪荒,地点是小酆都洞天的业障城。
红衣女子是他同门不同脉的师妹,云巧仙子。
在两人身前,是三万七千鬼族,个个青面獠牙,张着血盆大口,誓要将两人食髓饮血。
鬼族一方为首的是一个牛头女,正冷笑着看着两人,就像是在看两块砧板上的鱼肉。
“师兄,我觉得你不行……你之前都擅长以理服人,不怎么跟人打架的嘛。”
云巧用不信任和怀疑的语气说道。
苏羡鱼嫖了她一眼,没好气道:“你行你上。”
“我上我真行。”
云巧仙子说完,甩着手里的一双长剑就冲进了汹涌的鬼族之中。
她招式大开大合,双手剑出剑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还带着一种嗜血的美感。
这时候,“打爆你的头”和“碎尸万段”、“千刀万剐”都不是形容词,而是陈述句。
三万七千鬼族一拥而来,云巧却毫无惧意,反而战意冲霄。
她一五九的娇小身材,在高大的鬼族之中冲杀,带起冲天的断肢残骸,这一刻不似仙子,更像是一个魔王。
小酆都洞天业障城的城主,鬼族一方的领袖牛头女,看着在城中恣意杀戮的云巧,嘴巴咧到耳后根,露出了满口森白的牙齿,展现了一个难看到极致的笑容。
她凄厉的嚎叫一声,身形冲天而起,而后像一发炮弹一样,狠狠的砸向云巧。
但紧接着,她就发出了一道更加凄惨的叫声,身形以比之前快几倍的速度,反向砸了回去。
直接砸在业障城的城墙上,即使有阵法加持,也砸塌了城墙三十里!
苏羡鱼拄着一把两米长的阔剑,冷笑的看着呈一个“大”字,嵌城墙里的牛头女。
“先杀你,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