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明同志不要激动,消消气,工作上的事不值得发火,以后你就明白在省直机关发火根本不能解决问题!”
孙刚微笑着安抚道,“就说固建重工入股方案吧,北明同志想想,按职能和管辖范围应该是咱们经贸委吗?省领导一声令下,理解不理解都得做,但做不好也不能责怪咱们呀,毕竟不专业嘛对不对?还有,北明同志说省领导对方案不满意,这话可得一分为二,在省正府这边尚立申长、何超申长乃至岳申长对方案都认可的,骆书计也没说不同意,暂时没做批示而已。所以呢北明同志别急,反复讨论了一个多月的方案不可能短短两三天就修改得尽善尽美,大家都需要时间,对吧?”
穆北明不肯罢休,怒道:“工作可以慢慢做,但经济运行处谈啸、白钰那些人的态度很成问题,必须严肃处理!我不过就说了‘活跃’两个字,不算贬义吧?就一蹦三尺高,当众给我甩脸色!这是下级对上级的正确态度吗?我觉得有必要召开民主生活会给予批评教育!”
“那个后面可以安排,机关嘛每季都要开民主生活会,”孙刚笑道,“当务之急还是重振旗鼓,在原有方案基础上加强与固建重工沟通协商,争取拿出符合各方利益的修改稿出来。”
“白钰他俩都撂担子了,工作还怎么进行?总不成叫我这个主任涎着脸求他们吧?”
穆北明说着说着不知不觉声音高了起来。
孙刚还是笑:“不会的不会的,那是党组研究决定怎么可能说不干就不干?等这边散会了我找他们谈谈,都三四十岁的人了还这么冲动。就这样吧,我回去开会,你也消消气。”
孙刚一溜烟进了会场。
这不是和稀泥吗?根本不是穆北明期望的处理方式!
穆北明一气之下直接跑到徐尚立办公室,因为没预约排了一个多小时队才轮到,一五一十痛诉了白钰带头撂担子的经过。
徐尚立边批文件边漫不经心听,听到最后停下笔问了一句:“孙刚同志知道这件事吗?”
“刚刚向他汇报了,但……”
徐尚立不客气地打断他,严肃地说:“以孙刚同志的意见为准!”
说罢冲秘书点了下头,秘书便将穆北明带出办公室。
灰溜溜回经贸委途中,穆北明打了几个电话后才弄明白:省直机关规矩很大,门槛很高,做任何事都必须遵守特定章法,乱了章法处处不受欢迎。比如说上下级之间发生矛盾,就只能在内部消化处理,不可以越级告状,告状也没人理——刚才徐尚立的态度就是明证。
副申长尚且如此,如果向骆嘉斯告状的话后果可想而知,申委书计贸然插手省正府事务,首先过不了申长岳峙那一关。
不管对与错,反正就是不行。
还有内部人士意味深长提醒穆北明:被一位下属怼无所谓,如果被一个处室集体怼的话,就象足球队成绩不好换教练,罪不罚众,最终恐怕会调整你这个主管副主任!
几经碰壁后穆北明算是明白了,初来乍到必须低调做人,固建重工那件事按流程走吧,慢慢来不能着急。
孙刚很有经验,知道双方心里都有火气故意拖到第二天下午,将穆北明、谈啸、白钰三人叫到办公室,板着脸说固建重工方案迟迟得不到批准,同志们压力都很大,但那是动辄发脾气、撂担子的理由吗?论压力我这个班长比所有同志加起来都大,我在同志们面前发过火没有?越到关键时刻越要沉住气,现在正是黎明前的黑暗!老谈、小白两位同志向北明同志道个歉吧,赶紧把工作步入正轨是硬道理!
谈啸和白钰也知适可而止,当下诚恳地做了道歉,表示如孙主任所说压力非常大,也觉得拚尽了全力,再要修改都无从下手,有茫然无措之感。
“向孙主任、穆主任汇报,经济运行处的确不是向组织上撂担子,”谈啸道,“而是凭我们几个的能力水平已经走到极限,再往前真的寸步难行。因此从大局出发,我代表经济运行处恳请领导抽调经贸委精兵强将,换人换思路,说不定能别具蹊跷打开新局面。这就是我和小白的肺腑之言,供领导们斟酌。”
他暗忖昨天跟新任主管领导算是撕破脸皮了,今后合作恐怕困难重重,索性如白钰所说硬着头发把烫手山芋甩掉,一了百了。
殊不知这只是白钰表面说法!
白钰知道事态发展到这一步,经验丰富如孙刚绝无可能中途换人,一是换人还得从头熟悉情况,时间上来不及;第二换人必定屈从于骆嘉斯的思路,却不符徐尚立、何超的的想法,所以修订后的方案根本送不到骆嘉斯案头就倒在省正府这一关。
唯有熟悉各方意图的白钰在原方案基础上作出策略性退让,方能交出一份满意的答卷。
这也是白钰内心深处的愿望:决不让固建重工轻易得逞!
还有个连穆北明都不知道的情况:昨天中午徐尚立打电话给孙刚,直截了当说固建重工方案还让那个小白继续负责,别由着穆北明胡闹!
孙刚回想起徐尚立亲自出席白钰婚宴,其秘书于煜跟白钰好得象哥儿们似的,惦得出其中份量,遂笑道:
“北明上午发了通牢骚,被我挡回去了,他刚到满腔热血,不晓得里面水有多深哩。”
谈啸这么一说,穆北明居然觉得有道理,翻翻眼睛准备赞同,孙刚抢先半拍道:
“你这个老谈,说不撂担子还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