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半,警方成功解码黑匣子还原了事故的来龙去脉:
离铁清桥还有5分钟车程时,有位大妈挤到前面要求停车,王师傅指了指道路两侧大概示意这会儿处于上桥的过渡路面,按交规不准随意停车。大妈很焦急的样子一再要求,王师傅执意不肯。
大妈就冲到王师傅身边,指着他鼻子叫骂,还用手推搡他的头,王师傅边把身子往左侧缩,边回头让其他乘客帮忙。然而令人心寒的是,乘客们有的漠然看着他俩,有的低头玩手机,无人劝阻。
从画面分析看,得不到乘客支持的王师傅情绪也有些激动,梗起脖子冲大妈嚷了几句。大妈被激怒了,挥舞双臂叫骂,然后就在车子驶入铁清桥时情绪失控地冲上去抢夺方向盘!
公交车在桥面蛇行行驶就从这时开始。
见到这场面,站在公交车前的乘客们这才反应过来——因争夺方向盘导致车毁人亡的案子屡有发生在这个信息时代都有耳闻,赶紧冲上前拚命拉扯大妈。大妈仿佛丧失理智,整个身子压住王师傅,双臂疯狂地争抢方向盘。
也不知她这么用力地抢方向盘干嘛,难道会开公交车吗?
王师傅的头、胸、手被大妈壮硕的身体压得死死的,视线受堵,力气也用不出来,一番挣扎之下方向盘终于落到大妈手里。
大妈一抬眼,正好看到斜对面驶来一辆大卡车,惊惶失措地猛打方向盘却弄错方向,反让公交车迎面撞向了卡车……
不知从撞车到坠江的短短数秒里,那位脾气极坏容易冲动的大妈在想什么?站在车前漠视争执演变到灾难的乘客们在想什么?开了几十年公交死在公交车里的王师傅又在想什么?
**方面也调查到那位大妈的情况,她名叫王翠芬,生活当中也是位苦人,先后有两次婚姻都以离异告终,孩子也都跟了男方至今孤家寡人。据过去单位同事和街坊邻居反映,王翠芬年轻时就以急脾气、鲁莽冲动、动辄与人发生争执甚至肢体冲突,两桩婚姻失败都与此有关,实在因为家人受不了。
知情人说,王翠芬平时独自住在单位分的小套宿舍,偶尔坐公交车去铁清镇八伴庄看望年迈的母亲。八伴庄位于桥南,如果公交车驶过铁清桥到桥北公交站的话,王翠芬还得重新过桥走好长一段路。她经常在公交车离桥不远时请求司机停车,每次司机都基本答应,不过这回可能说迟了车子没法停,由此造成争执并酿成惨剧。
看完监控录像,县领导们均默然不语,现场只有山风呼啸声和篝火“劈劈叭叭”的声音。
“把这段视频剪辑一下连夜发布,让公众第一时间知道真相,”白钰缓缓道,“剪辑两个方面内容,一是除了王师傅和王翠芬,其他乘客一律打马赛克,人都死了没必要遭受舆论谴责甚至网络暴力;二是视频播放到撞车就结束,后面画面过于血腥、惨烈,不宜在网络上发布。”
徐云岫立即附合:“白书计的指示非常人性化,也有人情味,警方必须不折不扣实施到位!”
路冠佐也如释重负道:“交管、民政等部门立即召集遇难亲属开会,现场播放监控录像并详细说明事情经过……法务部门也要跟进,如果涉及民事诉讼的话要给予配合。”
“民事诉讼也就是个象征意义,”郭佳凡道,“王翠芬离了两次婚根本没啥财产,住的也是单位宿舍,官司打赢了遇难亲属也拿不到赔偿款。”
“以公交公司赔偿为主,卡车司机作为当事方不能说一点责任都没有,当时视线还可以早就应该发现公交行驶状态异常提前刹车,开到面前才说来不及反应纯属借口!”路冠佐道,“路桥公司也要掏点,桥栏杆一撞就断显然有问题;另外财政以慰问金形式给予补贴,这不意味着正府有责任,而是出于人文关怀……”
现场部署及分派相关工作后,尤如卸下重担的县领导们纷纷打道回府。临行前郭佳凡还装模做样要求搜救队不放弃希望继续加强沿江搜寻,但大家都心知肚明:
事件性质变了,没人需要为此负责,相信“失踪”的两名乘客很快就会“被发现”。
果然车子刚驶入县府大院,那边便打来电话说在下游七公里处发现两名乘客尸体,全身被礁石、暗礁撞得不成样子,但可勉强辨出身份。
“知道了。”白钰淡淡地说。
回到宿舍,温小艺一本正经坐在客厅——途中她就发短信说从颂丰回来了,而钟离良肯定也提前知道消息。
“白书计,我去冲个澡。”钟离良主动回避。
白钰拍着沙发扶手道:“没事,坐下一块儿听,说不定后期需要你上阵。”
这种信任比什么都来得重要,钟离良满心高兴地与坐到白钰对面。
“情况与您掌握的不太一样,但我们打听到的可能更准确些……”温小艺劈头说道。
此次前往颂丰,梅朵卓玛发挥了重要作用。流亡到颂丰的越芒部落经过数百年深耕与发展,俨然成为该地区颇具份量的地方势力,有商界大亨,有正界人士,也有或明或暗从事贩毒、军火走私的,不管身份贵贱地位高低,都从心理上认同并推崇噶尔泰草原上的越芒部落,觉得那才是自己的根,首领自是不用说,长老以及飞鹰都被奉若神明。
梅朵卓玛和温小艺秘密抵达颂丰后,只需亮明身份,越芒人立即唤来全家老小叩拜,并恳求她一一摸顶赐福。自然而然地,梅朵卓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