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煜也坦率地说:
“我觉得你心理包袱过重,巨大的不幸与灾难早就过去了,你越生活得幸福其实越能让亲人安息,自我惩罚完全没有必要。”
谈戎双臂枕在下颌没吱声。
于煜又道:“悲惨命运和遭遇都有其特殊环境,如果你有爱人和家庭,反而会时刻提醒自己切勿重蹈覆辙,倍加珍惜来之不易的幸福,难道不是好事吗?反之,我就属于不懂得珍惜,不知道夫妻双方应有的包容和体谅,到头来犯了大错!”
她费劲地转过头审视他,道:“你待人都这么真诚,都这样勇于解剖自我?”
“是啊,承认自身不足有什么问题?有过改之无则加勉。”
“但对很多人来说很难很难……”
她没继续说下去,客厅里静静的只听到空调极低的“咝咝”声。
于煜又按了会儿手腕有点累,便放松开来整个手掌覆到她极其细腻的肌肤上,仿佛坐滑梯般便从肩头滑到后背,感觉简直比丝绸还顺滑!
“后背这边也按按?”他为自己的唐突掩饰道。
“嗯,别碰伤口。”她应道。
其实她的身材也算女孩子里的极致,曲线到腰际间瘦削得盈盈一握,随后坡度陡地向上,臀部又翘又尖又鼓,此时的于煜是多么想翻山越岭啊。
然而不行。
他很清楚谈戎不喜欢开玩笑,而且这会儿她真的在疗伤,略略打擦边球可以,但过分的话就是趁人之危了。
手掌又滑了回去,继续在后背间逡巡。
哎,是不是停留时间过长,有点不象按摩?正忐忑间,突听到谈戎道:
“很好,两只手一起。”
“行!”
于煜求之不得,手腕也不累了,全身充满力量。
四五分钟后,她轻轻道:“你待人很坦承,从不说假话是吧?”
不清楚这句话的意思,于煜道:“指通常情况下,人在官场身不由己,肯定会有违心之辞、似是而非之辞。”
“在我面前呢?”
“实话实说。”
“那我也实话实说,你按得让我感觉很舒服,”她悠悠道,“以前特训时女教官帮我按过,不一样,看来男人的手给女人身体感觉还是不同的。”
大实话倒把于煜闹个大红脸,都不晓得怎么回答,半晌才道:
“那你考虑考虑我之前的建议。”
“不对,方向错了……”
“方向……错在哪儿?”于煜不解地问。
她似轻笑,又似没笑,隔了会儿道:“小贝,哥仨当中就数你最君子,谦谦君子,君子坦荡荡。”
明明在暗中占人家便宜,还被夸君子,于煜有些不好意思,讪讪道:
“我不清楚君子的定义,反正我从没刻意要求自己什么。”
“因为你的出身,你的家族,你根本不需要象基层老百姓那样哪怕争取一个微小机会都要煞费苦心,都得绞尽脑汁,有时打破了头还得不到。”
于煜不禁停下手,沉吟良久道:
“说得有道理,但不代表完全正确。你要知道每个阶层群体都有追求目标,唾手可得的往往不值得去争;又好比短跑运动员与马拉松选手,能放到一个天平上衡量吗?我们,包括小宝、臻臻乃至众多家族子弟,肩上压力和心理负重并不比你所说的基层老百姓轻,相反,很多时候可能更痛苦,因为我们的幸福感阙值太高……”
“哦?”谈戎颇感意外,“我看你成天保持明朗的笑容,阳光而乐观,内心深处也有烦恼甚至痛苦?”
“当一件事,一个项目,某次人事调整,明明知道错却无能为力,有时还得违心地接受并说服别人,人生最痛苦的莫过于此,”于煜道,“所以在官场,权力永远都不嫌大;正如在商界,钱财永远都不嫌多。”
“我从没尝试过从你们的角度思考人生。”谈戎道。
“昨天我才知道副市长符晓凡之所以有今天得益于我爸爸当年指点;你呢更源于我爸爸的关照,对你们而言是幸运的,可对我爸爸呢?他其实从没为做这点小事沾沾自喜过,相反,他深切而真诚地自责——以他的地位级别能亲身遇到的只是极个别,更多苦难和悲惨湮没在无人所知的黑暗,而他并不能真正扭转那些人的命运。”
她长长叹息:“太沉重的话题,继续按吧,我好像没那么疼了。”
“乐意效劳……”
于煜又换作轻松的微笑,“如果换得你沉沉入睡,我将会很有成就感。”
她微微打了个呵欠:“加把油,我眼皮开始打架了。”
又隔了七八分钟,谈戎终于入睡,呼吸平稳而有节奏,气息悠长而细微。于煜放轻力道,还是忍不住游离到山坡间转了会儿,又怕将她惊醒恋恋不舍地歇手。
客厅空调开得虽暖和,后背都露在外面还是容易着凉,想了想于煜先在她身上覆了层纱布,再盖上毛毯就不担心直接接触伤口。
倒了半杯水,将保温瓶放在伸手可及的位置,消炎药等一字排开,这才安心地回卧室休息。
清晨醒来,谈戎可能夜里移到房间了房门紧闭,只在茶几上留了纸条很简单的两个字:谢谢。
于煜暗想自家人谢什么,但她的皮肤真是太……太细腻了……可惜以后不会再有机会亲手抚摸,那种质感,那种光滑。
真的可惜。想到这里他长长叹了口气。
上午八点半,虞伍杀气腾腾地通知市局***九点整开党委会,准备以一把手的权威把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