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钰没想过吗?
当然不会。
事实上他最注重电子监控和反窃听,早在苠原乡就用来对付过简刚等人,这方面技术驾轻就熟处于领先地位。
白钰的市长办公室里,非但所有电子监控都是他亲手安装,还有功率非常强大的电磁仪器和屏蔽装置,每当他觉得需要的时候比如黄鹰来访便按下按钮启动,整个办公室里所有电子设备全部失效无法工作,包括自己这边的监控摄像头,也包括任何偷偷携带来的录音笔、微型设备等。
对的,既然不想留下痕迹,那就应该本不存在。
这么做的原因是受到甸西期间卓语桐找上门时偷偷扔下微型录像机的教训,白钰警醒到自己监控别人,别人也会偷录自己,因此从校友那边搞来高强度电磁屏蔽设备。
白钰从容微笑道:“如果黄鹰提供谈话录音,更能证明‘房屋维修基金’与荭楠药业无关,我想,即使有他也不会交出来。”
陈高等人一呆,暗想难道他真没提过,黄鹰自作多情会错意思了?
黄沧海身经百战多次在逆境中力挽狂澜,自然不可能随便被白钰打乱节奏,稳当当道:
“不管白钰同志在委托‘房屋维修基金’过程中无意有意让黄鹰产生错觉,还是市国资委转让国有股份的实质性操作,我觉得事情平稳运作到最后上电正府顺利收回60多亿,让固建重工控股荭楠药业也不是问题嘛,企业还在上电,干部员工也都是本地的,有啥不可以?确实我也发现白钰同志没在公开场合承认过与黄鹰交易,白钰同志跟我谈话涉及到‘房屋维修基金’时,后来又提起固建重工打算入股荭楠药业的事儿,看看连我都误解觉得有关联了,不能怪人家黄鹰。”
吴润冬沉声道:“‘有意无意’四个字很精确,作为市领导,我们代表上电形象的,不应该耍这种小聪明!”
此时最需要助攻,吴润冬完美地做到这一点。
黄沧海赞赏地冲吴润东微微颌首,接着说:“站在市委市正府角度,我认为一切辩解和理由都掩盖不了上电卷入黄鹰案的事实,与其这样,还不如正视现实拿出切实有效的办法,以善意、和谐的态度争取圆满化解难题。下面,我提议就梓煌同志拟定的关于‘双方达成友好共识’那段话进行表决!”
他懒得跟白钰多费口舌,也不指望能辩得过他,直接进入投票环节。
“支持!”吴润冬道。
“支持、支持!”易梓煌和陈高几乎同时说。
秦思嘉毫不含糊道:“反对。”
“我也反对。”
江可莉道,两位女常委难得一致。
王文沙道:“我弃权。”
“常委会记录形式很好,我支持。”崔厝培道。
裘宗南还坚持自己的看法:“缺乏弹性空间,存在法律风险,我反对。”
转眼间四票支持、三票反对、一票弃权。
没投票的只剩三位,黄沧海、白钰咦,怎么还有组织部长乐柏燃?他向来唯吴润冬是瞻,同属矿务系中坚的。
“柏燃说说。”吴润冬提醒道,暗想都什么时候了还拿架子?乐柏燃一旦支持,再加上黄沧海那票,将以六票对四票胜出。
乐柏燃手指微微颤抖,显得拿不定主意。
本来今天这个议题他根本无所谓,抱着随矿务系主流的想法亦步亦趋,然而反应稍稍慢了半拍场面形成4:3:1的态势,倒让他有了某些微妙的念头。
乐柏燃恨不恨白钰?当然恨。但如今在一定程度上,乐柏燃更恨黄沧海。
这是为什么?
上次黄沧海、白钰联手搞的针对矿务系干部的逼捐行动,固然因白钰而言这家伙是天字第一号大坏蛋,但黄沧海在四位矿务系常委当中偏偏选择自己,令得乐柏燃感到既窝心又愤怒!
论资历、地位和份量,乐柏燃自认为列吴润冬之后排第二;论年龄声望及影响力,恐怕组织部长更有实权。但黄沧海单找自己施加压力而非陈高、易梓煌,一个心明肚明的事实就是:
柿子挑软的捏,黄沧海认为自己最窝囊呗!
事实也是,那次谈话后乐柏燃厚着脸皮百般无赖地分别找吴润冬等人转达逼捐意思,简直被指着鼻子骂,“软骨头”、“没志气”、“跟黄白一伙”等等,什么难听的话都说出来了,乐柏燃两面不是人气得几天几夜没睡。
官场中人最讲究面子,你可以批评我,可以指责我,甚至可以叱训,但不可以瞧不起我!
关键还有一点,上电房产交易系统里卖市区别墅继而捐款的,正是乐柏燃!他没撒谎,这些年分得的钱的确都花到孩子身上,买房、买车、办婚事等等,股市也套了不少,一下子拿不出那么多现金。借钱捐款,实在开不了口,何况黄沧海声明在先后面还有第二期、第三期捐款,长痛不如短痛乐柏燃一咬牙便将别墅卖掉了。
所以在内心深处乐柏燃对黄沧海的恨意超过白钰。
“我-反-对!”
乐柏燃从牙缝里费劲地挤出三个字,旋即垂下眼故意不看所有人的表情。
霎时小会议室里充满了错愕和震惊,尤其吴润冬仿佛老脸挨了狠狠一巴掌火辣辣生疼,黄沧海正在悠悠喝茶险些被呛着,秦思嘉也饶有兴趣地盯着乐柏燃似乎他脸上长了花。
四票支持,四票反对,一票弃权。此时最后悔莫及的反而是王文沙,懊恼自己过早表态结果两头不讨好,又平白丧失了大好的筹码,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