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沿着箭杆往下流,一滴、两滴、三滴……每滴血都意味着金钱豹体力、锐气在飞快地流失,它的腿微微发抖,眼中凌厉的杀机如潮水急速退却,取而代之是焦急和惶惑。
地上很快有一大滩血,金钱豹终于顶不住了,看看快到嘴的猎物,心有不甘地低低咽呜数声,垂下尾巴怏怏离去。
白钰深深吸气挣扎着想爬起来,谁知一用力仿佛扯动内脏,疼得两眼直冒金星。
与金钱豹这番赤手空拳搏斗实在耗尽全身力气,被它一剪加一甩也受了很深的内伤,此时接近崩溃边缘。
这时一张盈盈笑脸出现在他上方。
“卢灵儿!”白钰激动得语无伦次,“你……你怎么……”
还没说完神经松懈下来咽喉一甜,两眼一黑,然后便失去知觉。
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精美别致的竹楼里,室内充盈着草药味,身边依次坐着三个人,除了卢灵儿另两位似在哪儿见过却一时想不起来。
男的六十岁模样,神态安详,打量自己的目光中带着长辈宽厚般笑意;女的五十岁左右,齿白唇红保养极好,想必年轻时颇有一番美貌。
“谢谢各位救命之恩,”白钰讷讷道,“卢小姐,这两位长辈……”
卢灵儿笑道:“说来白书记都熟悉,的确都是您长辈,周阿姨,我妈妈的宿友;这位是房叔叔……”
原来竟是方晟的初恋情人周小容,以及爱人、古玩店老板房晓真!
“噢——”
白钰恍然大悟,急着起身打招呼,不料稍一动弹全身肌肉无处不痛,且气血翻腾差点又口吐鲜血。
“别动别动……”
三人一叠声道,卢灵儿纤纤素手轻轻按在他胸口,柔声道:“先喝点草药再好好睡一觉,您实在大伤元气呢。”
这时周小容端来熬得浓浓的草药,加上卢灵儿随身必备的青霉素、头孢等消炎药一起喝下去,顿时出了身汗舒畅很多。
房晓真和周小容使个眼色落下窗帘、关灯下楼,卢灵儿则坐在床边轻声讲述他俩出现在这儿的内情:
此事要从蔡幸幸与于舒友的狗血婚姻开始。当年在方晟和爱妮娅的策划下,以从非洲调到香港且官复原职交换,诱得蔡幸幸同意与于舒友离婚。不得不说,从南美到西亚再贬至南非,这趟世界之旅把蔡幸幸折腾得够呛,深刻认识到爱妮娅手段之强硬、人脉之深厚,有生之年再也不敢招惹爱妮娅。
可她的性格怎么可能放过于舒友和冯桃桃呢?可惜他俩经方晟暗中相助双双调到双江工作,那边是黄海系大本营,蔡幸幸再泼也不敢过去撒野。
之后尽管雇了保姆,蔡幸幸父母总觉得没于舒友照料得精心周到,真是失去了方觉得珍贵,心里郁郁寡欢,日子过得疙疙瘩瘩没几年便相继去世。蔡幸幸成了孤家寡人更是刻骨仇恨都归咎到方晟和于舒友头上,满世界地找朋友同学助拳。
赵尧尧那边甭提了,每次都“正在开会不方便接电”;芮芸在香港地位水涨船高,工作人员答复总是“芮芸女士目前的身份不适宜与中资机构高管私下接触”;想来想去只有周小容,她是方晟的初恋情人,跟于舒友也很熟,应该是很好的平台。
没想到周小容、房晓真手机全都销号,也不住在以前山下小镇,家族世代经营的古玩店转给了亲戚,铁了心斩断与过去联系安心照料培养孩子,过举案齐眉、温馨安静的三口之家的生活。
在周小容而言湮没于茫茫人海的根本原因还是方晟,随着他地位越来越高影响力越来越大,昔日知道他俩底细的校友不好意思找方晟,就拐弯抹角请周小容出面。虽说她从没答应过,还是被蜂涌而至的请托弄得不厌其烦。
方晟如同炽热的太阳,照得房晓真满心不自在,若想摆脱尘世间无处不在的比较,必须寻个远离暄嚣的角落淡泊地过自己的小日子。
说来容易,做起来其实很难。
以前“大隐隐于市”,如今7g网络时代到处遍布摄像头,大数据抓取行踪不要太快——超市、菜场等地方日常生活离不开的地方,一幅光线暗淡效果模糊的图片就能几分钟内锁定定位。
“小隐隐于野”呢,现在哪来真正意义的野?你以为的山青水秀的地方,早有各式别墅和度假山庄,山谷、河边、深山老林随便盖个房子?哪随便得起来,难道相关管理部门吃素么?履行申报手续批与不批难说,首先要上网公示!
还有最关键的问题是钱。
陶渊明“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哪是个个都玩得起?他本身就是富二代,自然有底气“不为五斗米折腰”。
周小容家底子不算厚,做生意倒腾了几个钱后来都用在父亲坐牢和刑满释放的治病上;房晓真只能算殷实之户,有房有车有店而已,要享受还算可以的坐吃山空生活也无力维继。
无奈找到芮芸诉说苦衷,对于这位命运坎坷的舍友、方晟的初恋情人,芮芸深知帮她就是帮方晟,她不得安宁,方晟就不得安宁。因为他地位越高,人们越会对其过去感兴趣。
想来想去,想到位于湎泷山驼子岭里的这处地方,它本是卢画家在基杜做项目时四处探险偶然发现的,心灵深处还有几分诗情画意的他一见钟情,决定在这儿盖个竹楼以后有空住几天,写写画画。他的面子到哪儿都吃得开,湎泷市正府手续方面一路绿灯,建筑材料等却从基杜那边运过来,调集勋城的工人施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