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的好干部,讨论研究人事时没人提名也不行;然而提名权本身就弥足珍贵,同等条件和机会下当然要给自己熟悉的、亲近的人,这就是优先权。
说到这个程度,白钰已经悟出缪文军的话意。
官场当中关系亲密到缪文军和白钰这样的委实不多,纵然如此,缪文军主动开口托白钰办事,与白钰主动请缨效力,还是有本质性区别。
好比中午在黄家,虽说之前蓝依已经提过黄宗磊,但白钰必须等黄家长辈请托才假装第一次听说的样子,日后事若办妥必定是个很大的人情。
正处到副厅,在处级干部来说无异于鲤鱼跳龙门,这个门槛太高太难,很多人摔得遍体鳞伤甚至粉身碎身,可在缪文军而言仅仅举手之劳,办成之后白钰说“谢谢”都太生分,一笑而过。
但从省长到申委书记这一步太重要了,白钰能否促得成还两说,关键是促成后这个人情太重太重,重得缪文军和白钰都无法承受。因此只能,也必须由白钰主动提出来。
“老领导,此次回京有机会的话我想见下范晓灵,也是受人指点,”白钰并不隐瞒只是隐去何超的名字,“人家提醒我不管有没有用,见到总比见不到好,我想也是。如果见着,我会着重提及您的名字!”
缪文军脸上慢慢绽起笑容,眉目间尽是笑意,重重点头道:“很好,很好,多辛苦你了!她有位表侄在梧湘市正府工作,计划年内提拔副厅,这事儿你可以轻描淡写一带而过,不是我的功劳,组织部门考察后认为他符合提拔条件。”
“我懂,我懂。”
白钰连连点头道,四目交汇,两人齐齐哈哈大笑。
尽管钟组部考察组那边晚宴已安排好了,缪文军还是掐着点儿来到贵宾包厢颇为正式地对白钰全家光临双江表示欢迎,陪着喝了几小杯酒,吃了几个菜,与蓝依回顾苠原乡和商林的难忘岁月。紧接着顺其自然地,白钰介绍蓝依表哥黄宗磊的情况,由蓝依蓝朵双双给缪文军敬酒;缪文军也顺其自然地记下黄宗磊的单位、姓名、职务、诉求……
又聊了会儿,这才在早已焦急得在外面直打转的秘书催促下歉意地拱拱手匆匆而去。
“哎,缪省长安排的包厢嫌大了点,”蓝依笑道,“我们全家加起来才五口人却订16座的大圆桌,吃起来有点冷清啊,要不要把钟离良、付豪和管家团队都叫进来?”
全家五口人,是把蓝朵也算作家人。蓝朵埋头吃糯米排骨,不知没听见还是听见了予以默认。
姐妹俩长得太肖似,偶尔铭铭靓靓乍一失神都难免认错,有时叫蓝朵“妈妈”,有时叫蓝依“阿姨”,她俩也都笑眯眯地乱答应。
跟白钰一样,将错就错。
白钰耐心剥了只虾递给靓靓,笑道:“缪省长这样安排了,想必自有他的道理,我们今晚任务是安心吃菜,别辜负了东道主的一番美意。”
蓝依撇撇嘴:“我宁愿逛逛街,尝尝小吃,蓝朵是吧?”
蓝朵闷声道:“糯米排骨好吃。”
“啐,就晓得吃!”蓝依白了妹妹一眼。
这时门一响,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伯伯!”
白钰赶紧起身相迎,飞快地说,“怎能麻烦伯伯到这儿来?我从湎泷出发时就跟蓝依商量好明天上午看望奶奶和您……婶婶!聪聪俩口子也来了?哦,孩子都这么高了?”
原来是方晟的嫡亲哥哥方华。
方华笑着与蓝依蓝朵打过招呼,亲热地抱抱铭铭和靓靓,又替他们引见任树红等家人,道:
“缪省长安排的,他说今晚临时有事不能作陪,想来想去让我们过来团聚。小宝,奶奶那边不用去了,前天刚由楚楚陪同去美国治疗,她倒挺乐观说能在有生之年到资产主义大本营看看算没白过。”
“奶奶生病了?”白钰和蓝依吃惊地问。
方华道:“脑部长了颗肿瘤,按国内专家会诊意见这么大年纪手术风险高没必要治,保守治疗的话能活三到五年;楚楚打听美国有个顶尖研究脑神经的团队可以通过纳米机器人技术切除绝大部分肿瘤,治愈率非常高,联系妥当后就把奶奶接了过去。”
“那边护理水平蛮高的,也很专业,就是费用高得出奇,楚楚说全部由她承担不必走医保流程。”任树红补充道。
白钰暗赞楚楚外表如赵尧尧清冷高傲,其实却是方晟所有子女当中对方家最牵挂的,当年方池宗临终前也是楚楚一直陪伴在身边。
包厢里从五个人一下子增加到十个,热热闹闹刚坐下来又有人敲门,进来两位一看原来也熟悉:
方华——也是方晟的堂侄孙方耀亭,虽也年过三十但必须叫白钰“叔叔”,大学毕业想借黄海系进体制,方池宗当面回拒说有本事自己考进去!方耀亭蛮有实力一咬牙还真通过了省级公务员考试,之后在方华以及黄海系暗中支持下也做到副处。缪文军任双江省长后主动将方耀亭提拔到省正府机关事务管理局办公室主任,正处职。
韩荠羽,韩子学的嫡孙,原梧湘市人大副主任,副厅待遇,以他四十多岁年龄享受这个级别按说够可以了,但以韩子学在黄海系干部心目的独特地位,总觉得还差点意思。究其原因韩荠羽性格与爷爷截然不同,为人处事有点优柔寡断,瞻前顾后,这种性格当单位部门主要领导那可真是要了命,班子成员、手底下人往往被折腾得苦不堪言,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