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朕看,这纯阳子身为神仙,却为了个民女白牡丹,连神仙的身份都可以不要。”赵佶呵呵笑道:“那就叫思凡好了。”
赵佶半开玩笑,蔡攸却是郑重的行礼谢过。
“这戏正合朕心思,卿家要何赏赐,尽管说来!”
赵佶心情好到无以复加,而蔡攸等的也就是这句话。
“圣上!微臣不需赏赐,只求圣上主持公道!”
“卿家所求到底何事,不妨说来!”道君皇帝赵佶大为惊讶:“朕自会主持公道!”
蔡攸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先是鼻涕眼泪横飞一阵:“皇城司不端,明火执仗,竟为强人;前夜闯进微臣别院,将微臣所藏百花酿洗劫一空!微臣不敢去开封府首告,但请圣上传下令来,严查皇城司,返还微臣百花酿!”
蔡攸一边说着,一边暗中观察道君皇帝赵佶脸se,赵佶微微皱起眉头,喝道:“竟有此事?”
“圣上明鉴。不仅如此,竟然将微臣那别院庄主也掳去,下落不明。”蔡攸又添上一把火。
“那百花酿,可是你前番献上的美酒?”赵佶问道。
蔡攸点头,又来了句狠的:“皇城司可恶!微臣受些损失也就算了,但圣上却无法品尝美酒,为之奈何?”
蔡攸信心十足,此言一出,赵佶必然大怒,下令皇城司追查此事;但躬着身子等了许久,赵佶也未曾开口。蔡攸忍不住偷偷看去,只见赵佶脸上都是yin霾,显然动了真怒!
“好!看这回皇城司如何逃过罪责!景阳chun的名字,终究要被我抹去!”
蔡攸暗自欢喜,但还是保持一付哭丧脸。
“蔡卿家。”赵佶突然开口道:“朕在外面时听说一件事情,不知真假,蔡卿家可为朕分辨一二。”
蔡攸见官家突然把话题岔了开去,暗自吃了一惊,但转念一想,官家莫不是在外面时听说些皇城司不端之事?
“圣上只管说来。”蔡攸拱手应道。
道君皇帝赵佶盯着蔡攸看了许久,才开口问道:“卿家,朕听说你献上的百花酿,是用景阳chun加入蜂蜜等物调制出来,可有此事?”
赵佶此言一出,好似晴天霹雳一般,蔡攸心头一沉,念头转的飞快,思考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这问题看似简单,实则不然。
若蔡攸肯定此事,那前番献上百花酿,声称是百花楼酿制,便是极大的欺君之罪,许久以来多番努力得来的圣眷,转眼间化为流水。
若蔡攸矢口否认,道君皇帝赵佶马上就会召集宫中酿酒工匠,分辨百花酿到底是否为景阳chun调制出来的,到时候蔡攸还是一个跑不掉的欺君之罪。
蔡攸想着想着,背后冷汗直流,官家能从什么地方听到这个消息?自然是从马行街李师师那里,俗话说枕头风最是厉害,李师师张口一说,赵佶已然信了三分,要不然也不会突然开口责难自己!
蔡攸能做的只有一件事情。
“噗通”一声,蔡攸双膝一软,跪倒在地,伏在地上瑟瑟发抖,哪儿还敢说一个字?
道君皇帝赵佶也不再多言,冷冷的看了那个发抖的身躯一眼,站起身来,率先往外面走去。
黄门官急忙跟上,一股脑儿从蔡攸面前经过。
蔡攸直到没了动静,才敢起身,脸上的油彩早就被汗水浸透,成了一张大花脸。
第一次,蔡攸感到了西门庆的深不可测。
这个对手,不是他能够惹得起的!
蔡攸这才明白,为什么高俅和梁师成要怂恿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