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镇上,有问题的不止是一座传下来的古老祖宗宅。
这宅子前头的那口古井,连同井边的那颗大柳树都不简单。
打从林姝向人问到这镇上共有三口井和井的大概方位后,她便知晓这镇上的地下水有问题。要知道小镇的地势有些北高南低,地下的水势自然是跟着往低处流的。
她记得古井里的水位不算太低,就这意味着镇子上的另外两口井的水位会更高一些,并且地下水之间应该是有流通的。
既然镇上的人都知道祖宗宅前的这口井里的水不能喝,照理说另外两口井中的水也有问题才是。还有那颗大柳树,听说这棵树种下去也有好几百年了。
几百年的风霜雨雪过去,那柳树身上却是一丝磨损枯败过的痕迹都没有,反倒像极了镇子上的年轻人,这里头分明也有问题。
暮色已至,天边原是层层叠叠铺着的火烧云,内里的橘红日光渐渐隐退,只残留些青紫色的余虹。
大地之上也骤然的起了一阵令人通体发凉的夜风。
被大火燃烧殆尽的祖宗宅前,数千镇民们还在呆愣楞的看着眼前突发的变故。
对石头镇上的大多数镇民们来说,他们的一生中再没有比今天更复杂的日子了。
本来先是镇长说了一通叫人听不懂的鬼话,接着祖宗宅又被个不懂事的女娃烧了,救火的人去到井边打水反被井吞了……到现在可好,那口吃人井连同井边的大柳树都发出了奇怪的剧烈震动。
即便是此时站得离它们还有些距离的镇民们,这会儿也觉得自己的脚下十分不稳。
眼看着古井和大柳树在震动的同时,还有要合二为一的迹象,意识到情况不对的林姝,快速冲到自己先前搁了些农具的老墙根下,顺手抓起了两把大镰刀。
这镰刀在日常下地农民的手上,就是普通的农具而已。
但此时这镰刀落在林姝的手里头,被她抓住刀柄把手、以一往无前的姿态杀向正在合并中的井柳怪之时,散逸而出的竟是堪比神兵利器的强大杀气。
就在林姝双脚飞奔,手持镰刀,即将冲向井柳怪之际,后者似乎是提前察觉到了危险,当即伸出无数只如触手般扭动着的枝条,擒来了一大把镇民充作挡箭牌。
一个本来还半跪在地上为祖宗宅被烧伤心的中年妇人,才觉得腰上骤然一紧,好似被什么东西给缠住了。
等到她看清腰上缠着自己的是一截粗壮的柳树枝条,而等她再抬头去看前头时,却见方才一把火烧了祖宗宅的小姑娘,正双手持着尖钩状的镰刀朝她直劈而来!
“饶命啊!姑娘饶命!”
被这一幕彻底吓坏了的妇人才失声尖叫了两句,紧接着她便觉得有锋利的刀芒落在了眼前,吓得她赶紧闭上了眼睛,生怕亲眼看到自己的脑袋被人劈开的模样。
可直到她足足等了三息过后,那把差点降落到她头上的镰刀却迟迟没有落下。
早已是心惊胆战的妇人只得悄悄掀开眼皮去看前头,但这时她面前已经没有人了。
妇人索性睁开了自己的眼睛,发现方才手拿镰刀的那个小姑娘,人已经退到了两米开外的地方。
她再扫视了一圈自己的周围,看到半空之中竟然全部都是像怪物一样扭动着的柳树枝条,而且这些枝条上头几乎都缠着一个人。
眼尖的她,甚至还看到就连镇长也被柳枝缠勒住了。
距离她不远处、被成功合二为一的井柳怪抓住的章镇长,这会儿都是使劲的抬头朝上看。因为他现在脚下离地至少有十来米,他一往下瞅整个人就吓得直哆嗦。
他现在已经有些后悔了,他就不该和那位小祖宗捅破祖宗宅有问题的事情的。
祖宗宅在他眼里本就是个成了精的害人东西,可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成了精的玩意儿不只是祖宗宅、就连这古井和那棵井边的柳树也都成了精怪了!
老祖宗啊老祖宗啊,您说您到底给咱们镇上的这些子孙后代们都留了些啥啊!
心中还在哀嚎不已的镇长,人却是战战兢兢的丝毫不敢动弹。
其他似他一样被猝不及防抓来的镇民们,这会儿也有人胆子大的要挣扎反抗的,结果却反而被勒得更紧,甚至是被井柳怪当作补充的肥料吞噬掉了。
通体翠绿色的大柳树这会儿已经钻进了古井里头,两者融为一体,好似从井里长出了一棵参天大树来。
然而亲眼看到这井柳怪肆无忌惮的吞噬镇民以壮大自身林姝,越发确定她眼前的这个怪物早已生出了独立的灵智。
全小镇上的人都是被它圈养的猎物,众人的生死都被它牢牢掌控住了。
更甚之,就是这个怪物悄无声息、潜移默化的利用转生法则影响了镇上的一代代人,令他们对祖宗宅永远充满敬畏和无条件的信任,从而心甘情愿的进贡活人给它。
眼下全镇上的大多数人都被这井柳怪抓了去,林姝知道这是对方从她身上感到了危险,想利用这些人来令她投鼠忌器。
但要是对方以为靠这种手段就能威胁到她的话,未免也太天真了。
想到这里,林姝索性双手一并张开,两把镰刀瞬间应声落地。
接着她开始伸出手来脱去自己身上穿着的外衣,这一幕叫其他躲到后方幸存下来的镇民们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小姑娘刚才不是看着挺勇猛的吗?怎么忽然就脱衣服了呢?
没等他们多想,惊呆了他们眼球的一幕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