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寰做贼似的样子难得一见,凌霄差点把自己的眼珠子给瞪出来。
眼看程寰无事,凌霄全然忘记自己在看见程寰满身是血的时候哭得死去活来,一张嘴顿时变得伶牙俐齿:“哟,现在知道怕了?”
程寰裹着被子横了他一眼。
这个时候,就别火上浇油了。
程寰到底脑子转得快,转眼间她已经有了对策,正欲开口,就听见江月白不疾不徐地道:“想好怎么敷衍我了?”
程寰猝不及防,一口气骤然卡在了胸口,她猛地咳了几声,小心翼翼地用眼角瞥着江月白:“师父……”
她算准了此处人多,江月白不便直接提封印之事。
果然,江月白话都到了嘴边,又生生逼了回去,薄薄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程寰见他气到了极点,忙抬手轻轻地拉了拉江月白的衣袖,小声地道:“师父,凤明前辈他们怎么样了?”
她装乖巧的时候,连凤明都及鸡犬升天地得了个尊称,瞬间从老不死摇身成了前辈。
江月白神色有些复杂地望着程寰。
他这个徒弟天赋、品性样样俱佳,入门之后江月白鲜少为她操过心。
偏偏过于聪慧也让程寰渐渐养成了心思极深的性子。
江月白修的是无情道,本就与人纠葛甚少,更何谈交心了。
是以等江月白发觉程寰性子出了些超出年龄的古怪后,已经无从改正。
收敛了心绪,江月白淡淡地道:“我察觉你封印有异,赶到的时候,凤明渡劫成功,击杀了天魔。约莫半月,凤明便要飞升上界。”
“凤箫儿呢?”程寰问。
“那是谁?”江月白有些诧异。
程寰:“……师父你去的时候没有看见吗,梧桐树下还有颗蛋。”
江月白沉默片刻:“抱歉。”
程寰忍不住扶额。
果然对江月白来说,不感兴趣的事情连个余光都不会给。
倒是凌霄叽叽喳喳地比划道:“凤箫儿被凤明抱出来了,听说过两天就可以破壳化形。唐衍和落纸云受了些伤在房里修养,不过看样子没什么大碍,估计还能胖两圈。”
程寰抬头看着他。
凌霄故作不解。
程寰干脆一脚踢了过去:“他呢?”
“谁啊?”凌霄眨巴着眼,在程寰快要吃人的目光中恍然大悟:“大长老吗?他忙得团团转呢。”
程寰卷起袖子就想把凌霄扔出房去,江月白的手按在了她的肩膀上:“好好躺着。四九天劫岂是闹着玩的。”
“师父。”程寰垂着眼睛做无辜状。
江月白无声地叹了口气:“他在凤明那里。”
程寰一愣,顿时伸直了脖子,警惕地道:“凤明那老不死的要对他做什么?!”
江月白直直地望着她。
程寰轻咳一声,尴尬地改口道:“我是说凤明前辈怎么会找魏知。”
江月白也没有追究程寰的口误,自己这个徒弟是个什么性子,他不是不清楚,只是他也懒得拆穿:“凤明带他去了灵泉。”
程寰身子一僵。
她深吸一口气,故作镇定地看向凌霄,笑了笑:“云师兄也去了?”
凌霄张牙舞爪的样子停在了半空。
程寰察觉异样,追问道:“怎么?”
“凤明说,师兄的魂魄无法修补。”凌霄说。
程寰沉默地抬起手,在凌霄的肩上拍了拍。
凌霄道:“当年师兄在十方境遇难,霜寒救下他之后,只找到一魂。虽重塑肉身,可这一魂除了剑阁,再不记得任何。这些年师兄陆陆续续想起了很多事,除了我。或许……他本就不想记起我吧。”
“凤明这老狐狸嘴里没句实话。”程寰想了想:“你暂且放宽心,我寻个机会替你探探他的底。”
凌霄眼睛一亮。
程寰笑眯眯地说:“放心,当年云师兄为了你孤身闯十方境,又怎会怨你。”
凌霄一颗惴惴不安的心仿佛终于找到了主心骨。
说来奇怪,他们一群人里面,凌霄明明每次都和程寰闹得鸡飞狗跳,可事到临头的时候,凌霄却总是毫不犹豫地相信她。
好像任何事情只要有程寰在,都不算大事。
程寰收回了自己的手:“不过我现在受了天雷,身体有恙,一时片刻也无法帮你。”
凌霄后背一凉:“你要干嘛?”
“我这里吧有一味药方,药材的话,以你的本事应当随随便便就能骗来。不过这药煎制需要一天一夜,不能离人,始终要保持火候在七分,否则药效尽失。”程寰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掏出一张黄纸来。
凌霄下意识地反驳道:“什么鬼药方这么折腾人,你不会又是想骗我吧。”
程寰一脸受伤,她捂着自己的胸口,语气凉凉地道:“听说四九天雷可是能把元婴期大圆满给劈成灰的,我不过是个金丹期的小修士,被劈了之后捡回了一条命,可这浑身怎么都跟散架似的。”
凌霄:“……”
程寰夸张地皱着眉头:“好疼哦。”
“疼死你活该!下次再去接什么天雷,我先劈了你。”凌霄一把夺过程寰手中的药房,夺门而出。
房间里顿时只剩了江月白一人。
程寰收起自己吊儿郎当的模样,乖巧地钻进被子里,只留下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望着江月白。
江月白被她变戏法似的变脸逗得哭笑不得,绷成一条直线的嘴角下意识就弯了起来。
程寰一骨碌从床上坐起身,跪坐在江月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