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对于少女在成亲前一日要被母亲做一番啥啥教育的事情,苏漫原本是知道的。
可能是因为身在此山中,她瞧着坐在自己面前,一脸欲言又止却半分没有离开意思的谢氏,真的是满脑门的问号。
红梅许是明白了谢氏的来意,俏脸一红便悄声领着一众忙碌的丫头退了出去。
室内仅剩下母女二人。
苏漫仰着脸看着坐在床榻边的谢氏,摆在床头高几上的红烛一闪一闪,映着她巴掌大的小脸明明暗暗,显出几分往日里不见的韵味来。
谢氏瞧着自家姑娘这满脸懵懂的样子,心中忍不住一酸。
她的姑娘娇养在闺中,如今正是最最该被好好疼宠的年纪,却是就要离开她嫁到旁人家里去了。
纵是对陆衍再满意不过了,谢氏此时心中也忍不住生出了几分怨怼。
若不是他,自家女儿又如何会这样急着出嫁。
可想到这里,谢氏又忍不住苦笑,暗骂自己满脑子的胡思乱想。
若不是有陆衍在,她的漫漫怕是都等不到明日出阁,便早早就被抢到那吃人的地方去了。
想到这里,谢氏心中又轻叹了一声,女儿早晚都要出嫁,如今的夫婿人选是自己看着长大的,最是了解了,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她轻叹出声,抬了手腕轻轻抚摸苏漫的脸颊,翡翠镯子晃悠悠地蹭着苏漫的面颊,带着丝丝的凉意。
苏漫却觉得,谢氏的手指比那镯子还要凉上几分。
她知道谢氏这是对自己不放心,更是对自己不舍,便抬了手,顺势握住了谢氏的手指,轻声笑道:“母亲可是怕女儿会犯什么错?”
谢氏缓缓摇了摇头,眼眸径直望着苏漫,瞳仁中隐隐晃动着些许水汽。
“你兄长是个什么脾性的人母亲是知道的,你到了他的府上,只怕比呆在咱们府里还要自由许多,没了你祖母镇着,想来都没有人敢拦着你胡作非为的。”
苏漫佯做不快的撅了嘴:“母亲说得这话,就好像女儿生来就是给您惹祸的一般。”
谢氏面上笑容更盛,目光也更加柔和了几分:“原先你小的时候,我倒真觉得你生来就是让我头疼的,上树爬墙,骑马钻洞,哪里还有什么事儿是你不敢做的。”
谢氏说着,似是陷入了回忆之中,眼神也渐渐的飘远:“我那时候就想,这伯府家的姑娘性子却是这般的野,日后可如何寻婆家。”
“后来瞧着那卫家的哥儿瞧你一千一万个好,我就想着,倒也是桩不错的姻缘,可你那时候毕竟还小,我就也没有多想,直到你五岁那年摔了马。”
苏漫听谢氏提到她五岁那年的事情,握着谢氏的手指不由自主的微微一僵。
谢氏却是完全没有察觉到她这些微的异样,仍旧自顾自的说道:“我却是怎么都没有想到,你再醒来,就如同换了一个人一般,也不惹事了,整日里乖巧的紧,虽是不爱到处走动,可总也比到处闯祸要好上许多了。”
“旁人都说你是被那马摔怕了,转了性子,”谢氏说着,眼神再次收拢,专注地盯向苏漫,一字一顿的说道:“可我自己生养的女儿,我最是清楚了,她又怎会被这么一件小事就吓得转了性呢。”
苏漫听到这里便彻底僵住了,她定定地望向谢氏,试图从她的眼神中看出些许的答案。
谢氏却是微笑着垂了眼眸,不动声色的转了话题:“明日你就要出嫁了,虽是早就与你兄长说好了,待你及笄之后再行圆房,可是这些事情总还是提前告诉你一些才好。”
谢氏这话题转的着实太快,苏漫前一刻还满脑子都是谢氏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后一刻就彻底的惊呆了。
等到她彻底反应过来谢氏到底说了什么的时候,谢氏已经将那包着红布的某种不良书籍塞到了她的手里,人就红着脸离开了。
不是,妈,你是我亲妈,不带这么转移人的注意力的。
不过,这古代的有色书籍她倒是真没有看过呢,不知道跟现代那些有没有什么区别。
苏漫这么想着,也就随手扯开了那布包,然后将那薄薄一册书拎了出来。
苏漫抱着观摩学习的心态,认认真真的翻开了书册。
呦豁,这古人豪放起来果然比现代人还要更加奔放许多啊。
苏漫瞧着那些千奇百怪的姿势,忍不住啧啧出声,真是没有想到,还能扭成这么个样子。
红梅将谢氏送出院子便掀帘走了进来,她手中端着热水,看苏漫坐在床榻上看着什么,倒也没有多想便走了过去,笑吟吟的说道:“姑娘,明日还要早起,您早些……”
话没说完,红梅的声音便卡在了喉咙里,她咯咯了好几声,终是忍住没有尖叫出声。
苏漫却是根本没有抬头,更是没有察觉出红梅的异样,只继续研究着手中的册子。
啧啧,花样还真是多。
红梅的脸色涨的如同猪肝一般,看着自家姑娘神色自若的翻看着那种书籍。
虽说她之前和几个丫头也被冯嬷嬷叫去教育了些这男女之事,可那毕竟是冯嬷嬷干巴巴的用嘴来讲。
即使是这样,几个丫头还是听得面红耳赤,更是没有想过要看这些书册的。
如今却瞧着自家姑娘一脸的淡然,似是这书根本就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就如同那书房里摆着的三字经千字文没有什么区别。
红梅缓了半晌,扭头去看跟着她一同进来的几个丫头,那几个丫头也是脸色涨红,羞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