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元将离慕寒的手搭在章天青的手上,恬静美满的笑着。
不知道为什么,章天青觉得心酸又心暖。
心酸于孝元皇后二十几年压抑的痛苦,心暖于她对自己的关爱,她是真的把当做亲人,甚至是当做女儿,摆在跟离慕寒同样的位置,一视同仁。
天下怎么会有这么善良,这么温爱的人呀,但是内心却坚定而强大。
这才是真正的强大。
离天成孤身一人站在一边,看着对面在一起暖意融融的三人,觉得自己是个外人。
他从来没有想过敏瑶这些年来过得这般痛苦,要不是失忆,她还是会端庄自持,还是会压抑自己,不会对他说这些话。
原来,他根本不了解自己最爱的人。
他一直以来都认定敏瑶是自己心中最爱的女人,失去她的那一年他痛不欲生,他寝食难安,他以为这是真正的爱了。
可是如今看来,这只是自以为的爱。
离天成最终跌坐在凳子之上,再也说不出话来。
最终,孝元皇后回首看着大顺的皇帝,语气坚定的道:“陛下,我可以跟你们回帝都,因为一朝天子不可能在外待太久而不回宫。而且最主要的是,只有回到帝都,才能经常看到我的两个孩子。但是,我不入皇宫。你随意捡块宅院给我单独居住即可。”
离天成茫然的看着孝元,机械式的点了点头。
回到帝都总比一直待在梁城的好。
用完晚膳之后,离慕寒和章天青就开始收拾行李,打点好回程的各项物资,预计第二天一早就启程回帝都。
只是当天晚上,离慕寒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觉,因为他的脑海里面一遍遍的涌现上了妆的章天青的容颜。
那一份惊艳,那一抹诧异,让他辗转反侧,总觉得有什么重要事情忽略了,至关重要却不得要领。
他烦躁,他焦虑,他头疼得很,猛然坐起来,披散着头发,也没有披外套,穿着雪白里衣,直接冲到了章天青睡觉的房间门口。
房门关着,离慕寒不想打扰章天青睡觉,于是看了一眼朝外微微开着的窗户,然后蹑手蹑脚攀过栏杆,身子悬空,一跃就进入了窗户。
很成功。
他不做大顺太子,可以考虑去做梁上君子,这爬窗的本事倒是炉火纯青。
他甚至没有穿鞋,进入室内之后,见章天青安然的睡在床上,长发散落在后背,闭着眼,呼吸均匀,睡得很安静。
离慕寒静静的站在床边,细细的看着章天青。
没有束发的章天青看起来阴柔很多,一点点碎发散落在两颊边,让他脸颊的线条很是流畅。
离慕寒越看越觉得好玩,他蹲在章天青的床边,撑着脸,细细的看着他的侧颜,心里却不断揣测他的疑惑。
到底是什么地方他觉得疑虑重重,不得要解,却非常重要的呢?
看着章天青,也许会让答案浮现,离慕寒这般想着。
章天青的鼻梁很挺却小巧,嘴唇上扬,下摆线条流畅,脖子纤细……
脖子?
脖子似乎有些不对劲?
章天青以前穿衣服总喜欢带着小围领,塞入领口,挡住她的脖子,冬天的时候倒也御寒,就如他喜欢带着白狐狸毛领一样。
而今晚她只穿里衣,露出了脖子,发现她脖子线条极其流畅,喉结处毫无起伏。
那一刻,离慕寒心中一瞬间的震惊,但是那抹震惊转瞬即逝,不得要领,却让他发起抖,浑身剧烈颤抖。
他想要去确认章天青的脖子,刚抬手,视线又落在枕边叠放得很整齐的一条布带,细而长,不是腰带,却又是什么?
这条布带在章天青所住的东宫浴室看到过,当时不以为意,现在想来,让离慕寒浑身僵硬。
离慕寒低着头,双目圆睁,死死盯着睡眠中的章天青,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面突然狂涌出很多的事情!
他想到在裴城的时候,章天青就算伤势严重,也绝对不给大夫医治;
他想到东宫浴室里面,她冒着风险也要冲入浴室拿取这一条布带的画面;
他想到在顾华湖上,船舱内,章天青那一双白皙纤细的长腿;
他想到早上章天青不给他脱衣服上药的画面;
一幅幅的画面汹涌而来,全部都朝着同一个大胆的猜测而来!
此刻的离慕寒完全愣住,震惊之后大脑一片空白!
他曾经猜测她是断袖,曾经猜测她是阉人,却从来没有往另外一个方向去想。
问题是,所有过往的一切,都在蠢蠢欲动的揭露着答案!
他怎么那么蠢,怎可会这般愚昧!
当章天青敏锐的感觉到床前站着人,猛然睁开双眼,赶紧坐了起来,匕首已经亮出,入眼就见到离慕寒披头散发的站在面前,双目圆睁,浑身颤抖,看着很是吓人!
你要知道,任何人一醒来,黑暗当中看到这样的画面,就算离慕寒再俊美的容颜,也会让人吓一跳。
惊吓之后,章天青第一反应就是低头,见自己衣衫还算整齐,并未暴露,然后第二反应则是用眼角余光去看枕边的束胸带!
可恶,她完全没有想到离慕寒会突然半夜闯入,这束胸布带都来不及藏!
不过应该还好的是,这布带之前离慕寒在东宫她的浴室内也见到过,那会他也没有说什么,也毫无察觉,这次估计也不会有何它想。
“太子殿下,你大半夜的来我房间干什么?”章天青拢了拢被子,出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