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两端的两人都沉默了下来。
过了一会,何群见唐很甜不说话,又问:“萧雨涧知道了吗?”
“……还不知道。”
“那就先这样吧,我要去手术了,能劝你就劝劝她吧,虽然她的情况对家属会是个沉重的打击,但到最后才让家属知道,家属除了伤心之外,还会有深深的负罪感,这点你应该很清楚。”
何群说完先了电话,而唐很甜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陷入了沉思之中。
想到小小的can和妈妈在一起的时间可能连三个月都不满了她就难受不已。
萧雨涧也一定会很难过吧?刚刚和莫妮卡冰释前嫌,却又要匆匆分离,再无相聚之日。
而萧雨清至今还在国外,听说是在拍戏,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如果他再不回来,有可能连莫妮卡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总以为时间还有很多,其实时间早就已经透支了。
唐很甜长长叹了口气,随即转身,猝不及防看到萧雨涧。
不知道他在她身后站了多久,听到了多少。
唐很甜心虚,佯装生气:“你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啊?吓死我了。”
萧雨涧挑了挑眉:“我敲了门。”
哦,是她把注意力都放在了电话上,所以没有听到。
她快速回忆了一遍刚才说过的话,没提到任何人的名字,就算萧雨涧听到了,正常人也不会联想到自己的亲人。
“你不陪can过来干什么?”
但唐很甜还是有点心虚。
“我来告诉你can要回去了。”
说到这里,can跑过来和她告别:“很甜姐姐,我要走啦,妈咪让我早点回去。”
原来是这样。
看来莫妮卡挺过来了。
想到这里,唐很甜摸了摸can的小脑袋:“好,路上注意安全,回去要听妈妈的话,知道了没有?”
“嗯!我一定会乖乖的。”小家伙重重点了下头,然后挥手告别和萧雨涧一起离开。
他们一走,唐很甜赶去医院,等到凌晨三点,才终于等到了从手术台上下来的何群。
何群看到自己办公室里的唐很甜,一点都不惊讶。
但以他现在对莫妮卡病情的掌握,莫妮卡的病程已经处于晚期,而且扩散,手术只会加速死亡,所以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保守治疗。
治疗的目的不是治愈,而是减轻痛苦。
而治疗的前提是病人配合,并且他要有病人的完整病历,这样他才能制定出一套适合病人的治疗方案。
但莫妮卡在国内没有留下任何医疗记录,唯一知道她真实情况的人估计只有她的私人医生了。
换句话说,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师兄,你是这方面的权威,你再仔细想想,或许……或许还有其他方法。”
何群揉了揉酸痛的脖子:“很甜,这样吧,如果你能把她的病例完整的给我,我仔细研究一下然后再给你答复,可以吗?”
但莫妮卡那么小心翼翼,瞒的那么滴水不漏,想要拿到病例,恐怕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但这是唯一仅有的希望,说什么唐很甜也要去试一试。
“好,我去试一下。”
凌晨四点,正是一天中最黑暗的时候,虽然天空一片漆黑没有一点星光,但地面上灯光连成一片,再黑暗的地方,只有有人,就会有光,只要不放弃,就有希望。
为此下班后,唐很甜找莫妮卡。
莫妮卡身体已经糟糕到了这个地步,还在电视台录影。
电视台的工作人员并没有拦她,反而得知她是来找莫妮卡后还带她去了莫妮卡的休息室。
想必是莫妮卡知道她要来后打过招呼的原因。
不一会儿,莫妮卡进来,看到唐很甜,笑得很是亲切,丝毫看不出来任何不适,还主动提出要带唐很甜去台前看看。
唐很甜婉拒,说明来意。
莫妮卡笑着摇摇头:“唐医生,你真的是个好医生,但……我已经决定了。”
唐很甜拿出何群的简历放到莫妮卡手边的桌子上:“莫妮卡夫人,这是我上次提的那个医生,他真的很厉害,你看看他的简历,或许他可以想到办法,我知道你在国外肯定找过很多医生看过,他们给了你很多打击,但不管你被多少医生拒绝过,请你不要放弃希望,让我们再试一次好不好?”
从确诊到至今,经历了半年时间,从一开始的震惊害怕绝望到现在的淡然,是莫妮卡人生中最黑暗的一段经历。
“试了又能怎么样?”莫妮卡笑了下:“反正结果都是一样的。”
她说着把何群的简历推到唐很甜面前。
连看都没兴趣看一眼。
唐很甜放在膝盖上的手突然用力攥成了拳头。
仿佛正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作为一名医生,太清楚生命的重要了,除此之外,她看了太多太多生死离别。
死,只是一瞬间,但带给活着的人却是无尽的悲伤和痛苦。
因为救不了亲人而痛苦,因为没办法为亲人分担而痛苦,因为陪伴的时间太少而痛苦……死去的人远远无法想象死亡会带给生者怎样的痛苦!
而莫妮卡现在所做的,的确是为can和萧雨涧着想,她可以想尽办法拖延到最后,让她的死对孩子的痛苦减少到最少,但这只是她以为的!
唐很甜突然抬起头,眼眶微微发红:“在我看来,你根本没有为萧雨涧和can考虑,如果你真的在乎他们,就不会做这么样的决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