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表嫂是真的吗?”
回春晓院的路上,芽芽靠近了卫望楚,轻声问道。
“你觉得呢?”
男人低头看着她紧贴着他的肩膀,嘴角忍不住上翘。
芽芽捏着手指头,小眼一转,“我总觉得怪怪的。”
“为何?”
少女伸出一个手指头,“大表嫂如今境遇并不好,她嫁过来一年多没有子嗣,大表哥也未曾纳妾,真的闹翻了,娘家未必会替她出这个头,毕竟如今王家和肖家也算是深度绑定了。”
“嗯。”
“大表嫂昨夜闹起来,既不是为了肖淼儿,更不是为了我,她主要还是气恨大表哥偷偷给她吃避子丸,也许从她知道是大表哥下药开始,就一直在和大表哥闹,所以昨夜两个人才会撕破脸皮。”
“嗯。”
“真要闹到和离的话,她以后要常住娘家,爹娘面子全无,哥哥嫂嫂也要闹意见。前无去路,后无退路,也许把这阵子的种种忘记了,对她是最好的选择。”
“看的明白,那你大表哥呢?为何会忽然对她大打出手?”
芽芽想了想,“被戳到了痛点?大表嫂说出了大房的秘密,若万一被二房的人听见了,肖家就要内斗了。”
男人点点头,“还有你,肖家想靠你笼络伯爵府,必然不会和你闹翻,而你大表嫂说的,若被你听了去,必然要和他们闹翻。”
卫望楚看着少女略带忧伤的侧面,继续道:“为了肖家大房,肖文不得不出手对付她,甚至取了她的性命。”
芽芽冷笑一声,“一个为了自己不惜付出别人性命的渣男罢了。”
“这话说的也没错,但是,”男人看了她一眼,“之前肖文不让她生孩子也许是在帮她。”
少女一愣。
难道肖文对肖文媳妇也并非完全没有感情?
“等日后肖文高中,势必要迎娶一个权贵之妻,以无子的名义把她降为妾室或许还可保她一命,若是生了肖家曾长孙,你想肖家会如何做?”
“去母留子。”
说完,芽芽顿时沉默下来。想着刚刚肖文和肖文媳妇甜甜蜜蜜的小模样,顿时觉得充满了讽刺。
男人之爱,什么玩意!
傍晚,夕阳西垂,晚霞映红了半边天。
肖老夫人坐在窗前,看着漫天的红霞,神色冷峻。
“怎么样?”
医女跪在下面,“回老夫人,二小姐的烫伤很严重,烫的深,面积又大,这几日天气又热,伤情不好控制,恐,恐会留疤。”
“不是用冰了?”
老太太回头看着董嬷嬷,“冰库里的冰没送过去吗?”
董嬷嬷点头,“送过去了的。”
医女匍匐在地上,“用冰了的,若是没用冰,情况还要糟糕,甚至会影响二小姐日后行走。”
“那如今呢?可会影响她行走?”
医女摇头,“二小姐日后行动无虞,只是腰腹臀部和左大腿会有较深的疤痕。”
肖老夫人长叹一口气,“行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医女一身冷汗的下去,老太太看着窗外的的红霞,眸色沉沉。
“老大家的这一次出手太狠了!热油、滚水、火炉,躲过这一劫,还有下一劫,淼儿难逃此劫。”
董嬷嬷垂手站着一旁不吱声。
“淼儿如今这样子,我都不忍心去看,她是我一手带出来的呀,唉,我心痛。”
老太太拍着胸口,眼眶微红。
肖二爷因为二胎又是个闺女心头很是不满,直接将肖淼儿送到松柏院来呆了好些年,此后虽然搬回了夏雨阁,因为情分不一样,肖淼儿便常到松柏院来。
董嬷嬷叹了声气,“老奴也心疼的紧。”
“走吧,我们去看看淼儿,有些事早知道早好。”
董嬷嬷搀扶着肖老夫人去了肖淼儿的房间,一进门便感到一股刺骨的寒冷,扑鼻而来的是浓郁的药味。
“祖母……”
肖淼儿侧躺在床上,用唯一完好的右侧腰腹和大腿支撑着身子,身上清浅的覆着一层棉麻的白布,遮住了半身的疤痕,又不阻碍烫伤散热。
看到祖母,她颤抖着想要问好,却欲语泪先流,模样甚是娇怜。
“淼儿怎么样?还疼不疼?”
老太太看到她的样子,忍不住眼泪汪汪。
“医女擦的药膏极好,孙女不疼了。”
老太太微微掀开那盖布一角,只见血肉模糊的一片,整个腰腹和左大腿几乎没有一片完整的好皮。
她知道现实情况比医女说的只怕还要糟糕。
“行了,你们都下话。”
董嬷嬷将医女丫头都赶了出去,在老太太身上披了一件半厚的斗篷。
“淼儿,你可知现在什么情况?”
老太太他单刀直入。
肖淼儿眼泪倏的就掉下来了,却没有哭出声,边默默流泪,边点头。
她最看好的孙女,依旧是那样的识大体,明白时局,老太太一时也哽咽的不能说话。
祖孙二人便无言对着默默流泪。
半晌,肖淼儿哑着声音道:“孙女明白,以孙女如今的残破之躯,再难嫁贺家高头之门,即使勉强嫁了,那也是拢不住丈夫的心的可怜糟糠。”
恐怕,新婚第一晚,新郎官就要被她这半身的疤痕吓跑。
“孙女愿意嫁入伯爵府。”
肖淼儿坚定的说。
肖老太太擦擦眼泪,赞许的看着她。
“淼儿看的通透,祖母便允了。”
肖淼儿露出一丝似笑非笑的表情,“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