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李承乾就拿出了一早准备好的诏书递给长孙看。
展开诏书看了一遍,长孙立刻惊讶的说不出话来。诏书上的字迹,跟皇帝的简直有八分相似,这还是在她跟皇帝相处这么多年,彼此非常了解的情况下,换个人过来,恐怕根本看不出端倪。字迹不重要,最重要的反而是诏书上面的印鉴,中书省的印鉴,皇帝的印鉴,门下省的印鉴,集齐了这三个印鉴的诏书,不管里面的内容有多么天马行空,都是合法的。
不要以为集齐这三个印鉴很简单,要知道这三样印鉴都是所有人当命看的,除了公务所用,平时甚至不会展示在人前。尚书省接到这份诏书,只有宣告天下的选择。毕竟,它不是门下省,没有封驳的权力。就算它是皇帝钻空子偷偷收揽到自己手里的三省之一,面对一个正经的诏书,恐怕也不会生疑。
没错,诏书很正经,正经的让人甚至看不出太多的端倪来。
皇帝重视新商律的修改定法,派出太子巡查大唐,体察民情,顺应民意制定合乎规范合乎实际的律条,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而皇后尾随太子一同出行的字样,在一篇悲天悯人的诏书中不过是雪山鸿爪一般,像如今已经沦为工具人一般的尚书省,恐怕不会过度的揣摩。
判断了可行性后,长孙吃惊的看向李承乾:“你得到了中书省和门下省的支持?你知不知道,这份诏书一旦公布出来,你父皇会怎么看?”
“太子伙同中书省门下省挑战皇权?母后啊,儿臣要是真的对父皇不满,在如今这个局面,只要向勋贵群体抛出橄榄枝,恐怕转瞬间就能把父皇逼到墙角,干嘛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再说了,都说皇家无亲情,就儿臣看来,分明是父皇权利心太重的缘故,因为分封刺史的事情,他甚至对您怒目相向,简直太过分了。”
“对,母后,咱们这一次必须得反抗一下父皇,否则他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有李承乾的话,再加上李泰的边鼓,长孙只能叹息一声说:“既如此,本宫就陪你们胡来一次吧!不过咱们要说好,一旦事发,你们父皇怪罪下来,你们只能把罪过往母后的身上推,明白了吗?”
想起这些天来皇帝夫君对自己的态度转变,长孙也是一阵的心凉。越是恩爱的夫妻,越是不容易产生矛盾。但是反过来说,一旦产生了矛盾,反而会更难以收拾。
见长孙终于点头了,李承乾和李泰同时跳起来,在空中击掌了一下。
见兄弟俩雀跃的样子,长孙苦笑着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这么做是福是祸了。
欢呼过后,李承乾和李泰就一人一边的扶着长孙往外走,东宫丽正殿外,又是几辆马车排列了起来。其中一半搭载的是两仪殿里长孙用习惯了的东西,另一半装着的还是宫女宦官。论照顾人的话,还是宫里的宫女宦官靠谱,衣来伸手的生活习惯了,哪怕尽量的在装作自食其力的样子,还是会不知不觉的习惯起来。
这些宫女宦官,都是李承乾挑选出来的卑贱者联盟成员,有他们在,至少不会有人吃里扒外的给皇帝送信。
才出书房,就将封存诏书的盒子交省。诏书还是由中书省的人送省直接将有了门下省复核的诏书递交尚书省,也不是一次两次。
在扶着长孙钻进一个伪装的很普通的马车后,李承乾终于兴奋的挥了挥手。看到太子的手势,窜天猴毫不犹豫的开始带队护送马车出去。想要从东宫出门其实很方便,只要从正门口出去,穿过横街尽头的延喜门,就进入了皇城和永兴坊之间的街道。
按理说延喜门的重要程度,甚至不亚于玄武门之类的城门,但是因为东宫这些年来总是有大量资金物品流通的原因,延喜门的守将等对东宫来往的马车已经习以为常了。不如说,要是哪天东宫突然没有马车来往了,才是吓人的事情。
今天也是一样,尽管已经有几辆马车离开过了,但是延喜门守将赵恬还是没有过多的关注。队伍前进到延喜门,照常看完了太子签署的手令后,赵恬看了一眼窜天猴,再看看守卫轮空,已经被金吾卫接管的东宫守卫,迷惑道:“猴子,我记得你们不是在休假吗?怎么今天早晨突然接管了东宫防卫,现在又换成了金吾卫?”
掀开一辆马车的门帘,露出里面金光闪闪的物事,窜天猴笑道:“现在知道了?这么多的钱财,还是我们亲率亲自押运,殿下才会放心。今天我们结束休假就是专门跑这一趟的,跑完以后拿到殿下的赏赐,回去继续休假。”
听到这里,赵恬忍不住的露出羡慕的神色。跟亲率相比,他们禁军的待遇顿时就不香了。军中传闻,本来皇帝是准备封赏窜天猴爵位的,但是因为卫国公谋反的事情耽搁了,如今好像又要被提上日程。
吐蕃五万人头的战功啊!亲率两千人怎么分都能撑死,作为亲率大将军的窜天猴,能凭借此从布衣一跃而成为有爵一族,简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无论如何自己一个寻常守将,还是有必要跟未来的大佬人物打好关系的。想到这里,赵恬毫不犹豫的拒绝了窜天猴检查的要求。
“出宫跟入宫不同,用不着严查,再说俺老赵跟东宫打交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延喜门的将士还收到过太子殿下的红包,既然亲率的大家伙还在休假中,还是快些交卸了差事,好回家。”
窜天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