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情况下,别说接纳吐谷浑了,没准儿他们会砍掉使者的脑袋,避免引起大唐的误会。能够彼此相安无事,已经是他们最大的奢求了。
于泰的话,验证了他的猜想:
“是的,突厥和吐蕃人砍掉了密使的脑袋,并专门派遣信使,到边关来自证清白。而末将在得知这件事以后,带着边军到吐谷浑走了一趟,灭掉了几个不服气的声音,至此,再没人敢反对慕容顺,也没人敢反抗大唐了。如果不是这个功劳,末将又怎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从怀化将军,变成了怀化大将军?
不过殿下,关于慕容顺这个人,末将还是有些不舒服的感觉。怎么说呢,这个人,总是给末将一种脑后有反骨的感觉。就算是下一刻背叛,都不会意外。”
于泰虽然是一个武将,但是李承乾不得不承认,他还真有眼光。
“你说的没错,这种人啊,下一刻背叛都不是什么新鲜事儿。说实话,这样的一个人,本来应该先处而后快的。但是,咱们大唐现在没精力彻底的将吐谷浑纳入版图之中,只能先用羁縻州的法子,束缚着他们。想要让吐谷浑服从,就必须找个跟他们有关系的傀儡。说实话,要不是除了慕容顺以外的王系成员都拒绝做傀儡,也轮不到他来当。
咱们现在也只是吊着吐谷浑,等什么时候有精力消化这片新的土地了,你看着,慕容顺的末日也就到了,一个能狠下心连老爹都干掉的人,真是没有留存的必要啊。当然,要是出现咱们大唐跟突厥或者吐蕃开战的情况,你看着,这混蛋绝对第一时间就独立。不管是对大唐还是对吐谷浑,他都没有归属感,这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以自我为中心的小丑。”
于泰点头,他也觉得慕容顺这个人,留不得。既然太子殿下都这么说,他也只能继续保着他,让他统领吐谷浑。
人也见到了,话也唠了,李承乾就起身离开。
接下来的礼仪没他什么事儿了,与其在这里干呆着,还不如趁早去岭南。如今北方的大地已经进入了秋天,往南气温才会提高。造船厂的工匠们已经先一步乘坐商船回岭南,为岭南的造船厂做准备了,现如今,还不知道有多少贪婪的大嘴张着,等着舔一口呢。
皇帝在闭关,见不到,所以李承乾只是跟长孙告别,就带着军队离开了。
除了李泰李恪外,领头的人还多了一个—李孝恭。
张亮被调回长安,担任吏部尚书了,而“空降”替代他的,是李孝恭。
东海水师本来是四方军队中,吊车尾的存在,但是多了三艘船,特别是一些小船也将被替换、组成三大多小的舰队以后,地位瞬间拔高。作为目前大唐海上的绝对力量,这样一支舰队的归属权,着实不是那么好决定的。
外臣中,信得过的已经被皇帝提拔起来,成了要害一般的存在,再养,恐怕会有反噬的风险,而别的臣子,却又不够资格。所以,多方权衡利弊之下,皇帝只能在宗室中选一个统领东海水师,把控三艘战舰。
本来他是要选李道宗的,奈何李道宗自称精力大不如以前,明明有登泰山的体魄,却偏偏装作病秧子的样子。结果,这个职位就落到了在家大开宴会、宣称要在美人胸间憋死的李孝恭头上。
虽然荒唐了近乎好多年,但是看李孝恭的精气神,却分明充足的很,丝毫没有颓废的感觉。被皇帝任命接管要害,这份信任让他激动万分。
如今骑在马上、意气风发的李孝恭,任谁看都不相信他已经四十五了。
“太子殿下,老夫久陷酒色之中,精力大不如前啊,要是不小心辱没了你的太子号,还望你别见怪啊!”
看了一眼李孝恭,李承乾无奈道:“如果别的人这么说,孤没准儿就信了,您这么说,可是过度自谦了啊。谁不知道武德四年的时候,您任夔州总管,大造战舰,练习水军,李靖都是您的副将。平灭灭萧铣以后,您受封荆州大总管,还成功招抚了岭南诸州。咱们这次去岭南,还要仰仗您的威名,震慑那群宵小之辈呢。”
李孝恭闻言哈哈大笑,李承乾的话算是说到他心底的痒处了。接受东海水师,制衡岭南,特别是这次去岭南视察,每一样都让他不由自主的回忆往昔。要不是这样,他也不会这么利落的就答应下来。
别看他只是受封河间郡王,但是论战功,别说在宗室里面,哪怕放眼朝堂,都是前列。积累功名到了他这种程度,处境也不比李靖好多少。作为宗室,他倒是用不着学李靖自污,然而往酒坛子里和美女胸里钻,还是要的。
因为不赶时间,所以军队前进的速度很均匀,再加上走的是大路,所以行军的不管是亲率士兵还是玄甲军将士,都背着沙袋,趁机锻炼。
见已经落下了军队一段距离,李孝恭就吩咐亲卫减缓速度,到前面的大树底下暂歇。
坐在毯子上,李孝恭才重新对李承乾打开了话匣子:“老夫虽然在长安,但是也听说了陛下亲征、大败高丽水军的战功。说实话,对于太子殿下宣称举世无敌的战舰,老夫心向往之啊。当初老夫在夔州的时候,建造的战舰已经很厉害了,莫非太子殿下建造的船,比那船还厉害?”
李承乾也不多说什么,让张赟从背囊里面找出战舰的设计图,交到了李孝恭的手里。
李孝恭这些年虽然一直在沉默,但是怎么也不至于看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