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轻轻弹了弹窗棂。
这是段美美的习惯。
徐咏之张口要叫美美,才想起她已经走了。
“我给你拿手巾来了。”
是小贵的声音。
“谢谢。”
“我可以进来吗?”
“来吧。”
小贵看看,那一桶水温热正好。
“我也进来。”
“嗯,好。”
徐咏之嘴上答应,满脸却是没精打采的。
“放心吧,美美姐不会出事的。”
小贵轻轻摸摸徐咏之的脸。
“虽然如此,但我还是觉得这种感觉太糟糕了,未婚妻离家出走了,还要和一个爱惹事的孕妇住在一套房子里。”徐咏之说。
“我留下来陪你两天吧。”小贵主动开始给徐咏之擦洗身体。
“但你还是得走,对吧。”徐咏之说。
“你知道的……”小贵说。
“皇后娘娘对你恩重如山……陛下对你也……”徐咏之说。
“你看,你知道的。”小贵说。
“我觉得李连翘有些话说得对,你对对方的恩惠看得太重了。”徐咏之说。
“那是救命之恩,没有皇上和娘娘,我早就死在郊外了。”小贵说。
“嗯,我明白,是我失言了。”徐咏之说。
“把隔壁那个小院儿买下来吧,让巧姐过。
“省省吧,昨天赵府尹新发的文件,东京城限购了,我的房子面积、套数,早就超标了。”徐咏之说。
“用我的名字。”小贵说。
“你户口不在这儿。”徐咏之说。
“我该怎么取悦你呢……”小贵看着愁眉苦脸的徐咏之。
“我只是觉得,美美说她自己没用,说自己帮不上忙,但是遇见什么事,我都会跟她说,她在这儿,这个屋子就有个主心骨,就有个魂儿,她不在这儿,我一刻都不想呆在这儿。”徐咏之说。
其实他想说的话就是:“过去我觉得你在就够了,现在我发现不行,我必须还要有她。”
“我懂,我懂,”小贵说,“其实这也是我一直想要的局面。”
“你和她都是我要疼爱、要惦记的人,你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都不是工具人,”徐咏之说,“我们三个人之间如果互相猜忌,那这日子真的就没法过了。”
“你这样真的让我很不放心。”小贵说。
“放心吧,我看最近也不会有什么差事给我,我会安心待在家里复习,秋天还要去考状元呢。”徐咏之没精打采地说。
“好好复习一下。”小贵一脸讨好。
“复习啥,天子内定的。”徐咏之漫不经心。
“那也得复习啊,不能成绩不好让你大哥没面子。”小贵找到了话里的破绽。
“有道理。”徐咏之说。
“上补习班了没有?”小贵问。
“这还有补习班?”徐咏之惊出来一身冷汗。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小贵就详细地讲了讲金陵城里各种科举补习的情况。
南唐因为承平日久,读书人都在准备科举,所以雕版印刷非常兴旺,黄州(今天的黄冈)产的密卷模拟,在金陵城特别走俏。
“东京好像因为兵乱,这些都还没有复兴起来。”徐咏之想了想说。
“我看这个好像是个商机。”小贵和徐咏之毕竟是商人家庭长大的,当时就想起来了这个。
“咱们药业的伙计,认字率最高,我们雇佣雕刻师傅、招徕学徒,开几个大印厂。河北的冀州(今天的衡水)学堂最是有名,我们可以翻印他们的试卷。”
“人家学堂找过来怎么办?”徐咏之一时没想不明白。
“合作办学啊,我们在东京办衡水学堂分校,公子你盘一大块荒地,在那里先建筑学堂,建学堂、请老师的钱你出了……”
“我得投多少钱啊!”徐咏之赶紧算成本。
“你卖房子往回收啊,附近的房子,学生家长能不买吗?现在东京城堵车这么厉害,就算家里有牛车、马车,还是不能准时到校,大家谁不愿意住在学校附近啊!”小贵说。
“可是要盖房子也要很多钱吧,感觉现在的山字堂拿不出这么多钱。”徐咏之想了想。
“公子呀,怎么了?谁说非要有房子,才能盖房子的?”小贵说。
“难道……”
“地皮拿下来,画了设计图,就可以卖房,让这些人跟山字堂签契约,先付四成的首付……”
“太少了!”徐咏之说。
“等房子一上瓦,就让这些人还钱,如果钱还不上,就把房子收回来再卖一遍……”小贵说。
“太奸商了……不过我喜欢。”
“学校要这么办,学校招一千人,只招住附近的,也就是你的住户,此外再招二百人,提供住宿发奖学金,只挑成绩最好的,此外再收二百个权贵子弟,你来照顾一下功臣子孙,开封府和禁军的子弟,这钱就赚回来了。”小贵说。
“这很有意思!招生怎么办?”徐咏之的兴趣上来了。
“招生主要是看腿,执行力越好的团队越好用,请干爹金九公的丐帮弟子来合作怎么样!”小贵说。
“太赞了!”徐咏之兴奋了起来。
“砰砰砰!”
门外有人砸窗户。
“我能进来吗?”巧姐的声音。
“当然不能!”徐咏之大声说。
“那你就快出来!”巧姐大叫。
“你干啥,我们这个浴室不在厕所里,不耽误你上厕所!”徐咏之没好气地说。
“不是这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