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了,徐咏之坐在自己的营帐里,段美美、小贵和田蔻蔻在他的身边坐定。
帐篷里没有掌灯。
徐咏之刚刚得知了霍一尊的死讯,沉默良久。
“对不起,官人,这一切都是因为我……”段美美说。
“是我的错,”小贵叹了口气,“我把巧姐送来可能就是一个失误。”
“都别叹气了,”田蔻蔻说,“一尊舅舅死得很勇敢,他自己没有孩子,但是护住了所有的孩子,还摧毁了所有的死灵役队伍,要补充这支队伍,可能要一年多的时间,我们应该趁着这个机会进攻。”
“进攻?”徐咏之问。
“杀死一尊舅舅的,不是李连翘,而是余三江,换句话说,巫师公会的野心始终都在,我们应该尽快禁军桃花源,摧毁巫师公会。”田蔻蔻说。
“可是,我爹娘都是巫师啊。”徐咏之有点犹豫。
“我爹娘也是,”田蔻蔻说,“表哥,我们的敌人不是巫师,而是巫师公会,那个奴役巫师,排除异己,追求个人权力的公会,余三江和余知让父子必须要死。”
“同意。”小贵的话很简短。
“我们的力量够么?”段美美问。
“如果拉我爹娘进来的话,我们现在有三个巫师,一个枪骑士、一个最好的刺客,一个龙甲战士。”田蔻蔻说。
“够吗?”徐咏之问。
“远远不够。”田蔻蔻说。
“那怎么办?”徐咏之说。
“但是你身边有个最强大的帮手。”田蔻蔻说。
“谁?”
“皇帝。”
“哦!”
“去见见皇帝吧,跟他要支援,我们要打下来桃花源,让那里成为我们的基地,不然的话,黏土兵、狮鹫,天知道还有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会被拿来对付我们。”田蔻蔻说。
“此外,太后那个话,也要尽快告诉官家。”段美美想起杜太后那个“让弟弟继承皇位”的设想。
“我这就去。”徐咏之说。
“我们会叫阿脆过来,跟她说一尊叔的死讯。”段美美说。
“安慰安慰她。”徐咏之叹了口气。
赵匡胤没有在扬州城中居住,因为局势初定,城里其实有更多的危险,住在城外的禁军大营当中,更安全一些。
赵匡胤脱掉了铠甲,在帐中和赵普说话,张德均过来报告,说徐咏之求见。
“让他来。”赵匡胤吩咐道。
徐咏之进来施礼。
“平身。”赵匡胤说。
“谢恩。”徐咏之说。
“张德均你去拿两坛子酒,再拿些肉来,我跟则平、咏之,我们喝一杯。”赵匡胤说。
酒肉摆上,赵匡胤赐了坐,徐咏之也是真饿了,早饭之后,还没有吃东西。
“太湖的事情办得漂亮。”赵匡胤说。
“赖官家的洪福,没有多杀伤人命。”徐咏之说。
“现在带着多少兵了?”赵匡胤问。
“水陆两军,一万五了。”徐咏之答道。
“怎么这么多?”赵普大吃一惊。
“收降卒收的。”徐咏之说。
“那降卒也只有不到六百!”赵普说。
“官家说,李重进的降卒我都可以收,没说只有那六百人。”徐咏之说。
“哈哈哈哈,咏之聪明,听出了朕的意思了。”赵匡胤说。
“官家,他一个水军使,指挥这么多的队伍,于理不合啊。”赵普说。
“咏之,则平觉得你带这么多兵不对,你觉得呢?”赵匡胤问。
徐咏之觉得官家的意思,是让自己讲出一个道理来,那就讲吧。
“回官家,我觉得谏议大夫的批评有道理,但这恰恰是五代的弊端。”徐咏之说。
“好,仔细说说。”赵匡胤切下一块羊肉吃着。
“唐以来,士兵是府兵,府兵虽然号称精锐,其实就是农民,打仗之前训练两个月,对付突厥、回纥、吐蕃这样生来就在马上的敌人,就会力不从心。”
“唐于是开始大封节度使,一镇的财力供养一镇的军队,久了,就成了藩镇,兵是他养的,将是他提拔的,这军队只知道有节度、留后、使相,不认天子。”
“五代的时候,天子本身就是藩镇出身的武将,用禁军压制诸镇,藩镇确实服了,但是一旦天子传位给文弱或者幼小的儿子,就会有变乱,此外,禁军的将帅,本身也可能成为天子。”
“大胆!”赵普简直觉得徐咏之要反了。
“则平,这里兄弟之间的对话,让咏之说下去。”赵匡胤点头说。
“现在李重进覆灭,昔日的疆域已经平静,这个时候可以趁机改改禁军的军制。”徐咏之说。
“怎么改呢?”赵匡胤说。
“先撤掉殿前都点检,”徐咏之说,“官家担任过的职务,不应该再给人了。”
“准了。”赵匡胤说。
“逐渐让年轻位低的将官掌管禁军。”徐咏之说。
“你这是在说你自己吗?”赵普问。
“我是说什么人适合掌管禁军,”徐咏之说,“官家觉得,李重进这个人如何?”
“是个人物,可惜不愿意为朕所用。”赵匡胤说。
“我这次见了他一面,觉得他是一个英雄,也有才干。”徐咏之说。
“徐矜!”赵普面色不善。
“让他说。”赵匡胤说。
“这个人最大的问题就在于,他放不下愚蠢的面子,他永远想的都是,这个人以前是我我的部下,比我的资历浅得多,怎么能当我的主人呢?他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