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休息室”,其实这是一座安静清洁的小院子。
竹木结构的房屋、唐式的推拉纸门,颇有几分古风。
徐咏之把鞋子远远脱在院外,用水桶清洗了脚,踩着卵石小路,穿过竹子和花树,走到了纸门外。
“斗士来了。”仆从单膝跪倒,轻轻对着纸门里说。
“请他进来吧。”李连翘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
“用一个请字,这是天大的人情,斗士,你的身份低贱,要明白这是夫人抬举你。”仆从对徐咏之说。
“好了老白,这想来是个妙人儿,也不必多教。”李连翘说。
老白推开纸门,徐咏之鞠躬,低头进了室内,跪坐在自己的脚后跟上,远远地看着李连翘。
她柔软得像一只猫,恨不得把自己卷曲起来,她的身边放着曼陀罗和苎麻皮烧的烟管——看来已经吸得饱了。
这个时候的长公主,判断力下降,但是有些感官却会变得特别敏感。
“我有过一个相好。”李连翘看着头戴着面具铁盔的徐咏之说。
“是个公子哥,他娘是巫师,他爹,是个皇子。”
徐咏之一下子就明白她说的是自己了,他尽量控制住自己的身体,不让自己有什么反常,多亏了这个面具。
“很高贵是吧?”
徐咏之不知道应该怎么答。
“问你呢!”
“是。”徐咏之说。
徐咏之的声音,李连翘一定认得出来,徐咏之身上的气味,李连翘也认得出来。
不过今天万幸,声音有那个头盔挡着嘴,徐咏之说出来的话和平时的声音完全不同。
至于气味,他刚刚从决斗场上下来,皮甲、血腥的气味都还在身上。
“高贵?哈哈哈,不,他是一个下贱的私生子!”李连翘哈哈大笑。
徐咏之有那么一刻就要跳起来,他觉得自己已经被发现了,但是立刻,他就发现李连翘不过是嗑药之后的兴奋。
“你有点像他。”李连翘从地板上爬过来,手也顺势摸上了徐咏之的肩膀。
其实李连翘摸徐咏之的肩膀也能摸出来,但是这半年多来,徐咏之的身材变了。
过去的他是一个公子哥,细高挑,撑着伞就能让段美美小鹿乱撞的白衣少年。
这半年,他在禁军里顶盔掼甲,加上年纪长了,肌肉也充盈了,所以变成了一个肌肉精壮的小伙子。
李连翘这一上手,才觉得这人虽然气质有点像徐咏之,但手感不对,略微有点失望。
“不,你不是他。”
“哪里像?”徐咏之瓮声瓮气地问。
“你们打架打得都很聪明,会跑,也会杀,哦,不,我想起来了,他用剑,公子怎么能用木棍儿呢。”李连翘说。
徐咏之暗道一声侥幸,没带利剑就对了,不然一定被李连翘认出招数来。
“我的那个相好,不识逗,我就是爱得深了一点,他害怕了,就跑了。我再去找他,他就拿我当仇家。”李连翘平躺在徐咏之膝盖上,看着天花板,想着往事。
这时候一伸手,就能把李连翘的小脖子掐住,用力一下,仇就报了。
徐咏之把手都抬起来了,却又想到:
男子汉大丈夫报仇,当然是应该报上姓名,在稠人广坐之中,指斥对方的罪恶,然后杀掉对方,这种密室当中,就算不明不白地杀了她,又算什么本事。
李连翘见他抬起手,不由得笑了出来。
“你也喜欢我的脖子吗?他当初也是的,你可以摸一摸。”李连翘说。
徐咏之心里一股厌恶,但是又好像有点什么在蠢蠢欲动。
“小人不敢。”
“命令你摸的。”李连翘说。
徐咏之只好把手放在李连翘的脖子上,用指头肚轻轻摸着那条大血脉,防着这女人有点什么。
“没想到你还挺温柔的,可惜,那人不会再这样温柔待我了。”李连翘言语当中,居然有一片遗憾的意思。
“他死了吗?”徐咏之问。
“被一个开店的女人,和一个不男不女的小蹄子勾搭走了。”李连翘漫不经心地说,“这个人心肠太软,谁喜欢他,他就要强迫自己喜欢谁。”
李连翘突然集中注意力,盯住了徐咏之的铁头套,她盯得太起劲,以至于看上去有点对眼儿。
徐咏之心提到了嗓子眼,就准备动手了。
如果在户外一对一地打,徐咏之要吃李连翘巫术的亏,但是密室当中,又是近身,徐咏之有九成九的把握,另外一分不说满,说怕自己骄傲。
“这个东西真好啊,当年要是给他套一个就好了。”李连翘轻轻弹弹那个铁头套。
“跟他玩一点刺激的,实在是太难了,要他用皮鞭子打我,他都不肯,后来我气了,就打他,其实我不想打人,我想被打。”
“想到能被他打,全身都会燥起来……”
“但是今天,我们不谈他,我想你打我,我想你要我。”
“一会儿还要格斗。”徐咏之说。
“啊呀,你怕了他们了,你比他们强很多,就算要过我,你仍然可以大杀四方的。”李连翘说着,把手伸到了徐咏之的衣服里。
“你要是不听话,我就把你的后背打开花……”
她把手伸到徐咏之的后背上,忽然就显出了一种不可思议的神情。
她摸到的疤痕,是熟悉的、她亲手打出来的。
“我嘞个……”
徐咏之哪等她动手,一拳就打在她的胸腹之间,李连翘本身就吸了曼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