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没有人梦魇。
再睁眼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小贵已经穿好了衣服起床了,正把瓜子喂给鹦鹉喳喳灰吃。
有人在门外轻轻扣门。
“谁?”徐咏之问。
“姑爷,是我,怜怜。”
怜怜的身份是段美美的陪嫁丫头,所以一直称呼徐咏之为姑爷,而不是“相公”。
徐咏之穿好衣服,打开了门。
怜怜送进来了双份的洗脸水、手巾,还有一份脂粉。
“姑爷、夏姑娘,我先告退了。”怜怜带上门退出去了。
“你身边这个丫鬟,不简单。”小贵说。
徐咏之怕小贵吃醋,赶紧解释:“不是我身边的,这是美美收的丫鬟,从渝州带回来的。”
“相公你别那么担心,我不是吃醋。我知道她的来历,但是这个人太聪明,我怕美美姐会吃亏。”
“哦?何以见得呢?”徐咏之问。
“这是谁的屋子?”小贵问。
徐咏之愣了一下。
这是小贵的屋子。
在这套宅子里,小贵有一间屋子,徐咏之平时,是睡在段美美那间屋子里的。徐咏之单有一间屋子,是他的书房,有一张小床可以休息一下。
“她看见美美的屋子里没人,立刻就送了双份的洗漱用品,还知道你会在这间屋子里,是不是聪明?”小贵说。
“只是个比较有眼力价的下人,不用太担心。”徐咏之安慰小贵。
“你若要收,就跟美美姐合计一下,你若不收,就赶紧寻个好主儿给她嫁出去,这位可不是一个简单角色。”小贵说。
田蔻蔻也说过类似的话。
女人的心思、招数,能瞒得过男人,却瞒不过女人。
女人一样就能看出另外一个女人使用什么套路。
其实男人也差不多,你看沉醉于爱情中的女人和男性朋友谈起自己的爱人多好的时候,说的几乎都是傻话,把那种无聊的笑话当做才华、把那种纯熟的套路当做用尽奉承。
“多虑了吧。”徐咏之说着,去洗脸,这两天心事重重,昨晚才终于睡好了。
“不信?一会儿她会把饭端上来。”小贵说。
徐咏之立刻就想起了洞房花烛夜之后,怜怜做的那套点心。
他出门走到走廊上,对着下面喊话:“怜怜,你在做什么?”
“姑爷,我在端早点给和贵姑娘。”怜怜在下面应声。
“放在下面,我们下去吃。”徐咏之说。
“是。”
徐咏之进门来:“果然不出你所料。”
“找个禁军军官把她嫁了吧,如果是一般的下人,她会怨恨你,身份够的军官的正妻,她才能满意。”小贵说。
徐咏之有点踌躇。
“或者你想要收她?倒是也可以,这种厉害角色,一定会替自己的男人打算的。”小贵说。“绝对不要,会让美美怎么想?”徐咏之说。
“李守节还是费大头?”小贵说。
徐咏之突然感到了小贵的压迫感,她要自己快速做一个决定,她不许自己用“日后”“回头”这样的表达,而是把一个填空题直接变成一个选择题。
“李守节身份虽然高,但他喜欢男子,怜怜过去也就是守活寡,估计是不愿意的。”
“这倒未必,珍珍不也嫁。
“费大头虽然军职低,但踏实勤恳,倒是个不错的人选,等我跟美美聊聊这事儿吧,也得看怜怜愿意不愿意,对吧。她不是我们家的奴隶。”徐咏之说。
两人梳洗完毕,到楼下坐定,正在吃饭,忽然听见外面马蹄声急,门上进来人报宫里来人了。
徐咏之就要穿官服接旨,宫里的内官已经到了。
“大人不用接旨了,不是官家召您,是太后,传太后的口谕。”
徐咏之赶紧跪下,“孩儿听老盟娘的教诲。”
“徐矜这孩子,赶紧进宫来看看老娘,还有,带上你的夏姑娘。”
这个公公学的老太后的语气,还有几分像。
“大人,我传完了,赶紧回去复命,您赶紧进宫去吧,哦,对了,记得带夏姑娘。”
徐咏之赶紧让马厩备马。
“怎么还有我的事儿?是美美姐告诉老太后说我来了吗?”小贵也是一脸迷惑。
“不会,”徐咏之说,“如果她要是出于这个目的,一定会说:矜儿我想看看你另一个媳妇儿,带来给老娘看看!”
“那是怎么回事?”
“还用问吗?这一定又是晋王捣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