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和枢密院的公文,在徐咏之兵临桃花源的第二天就送到了。
徐矜被正式封为林泉军节度使,治所在林泉镇;李嗣归因为筹划有功,领潭州刺史;李守节为潭州团练使;费阳谷为潭州团练副使,其他的比如孟天牛、费大头也都各有封赏晋升。
“恭喜大人,二十四岁建节,在大宋也是从来没有之事。”李嗣归说。
“庆祝一下吧。”李守节说。
“哪有心思高兴呢,现在心里满满的都是眼前的决战。”徐咏之苦笑道。
“那就打下了桃花源再来庆祝。”段美美说。
徐咏之的骑兵和水军切断了桃花源和外界的连接,尽管巫师仍然可以通过传送门往来,但水道和外界的连接,桃花源在物资上就被封锁了,这个地方没法实现粮食和柴草的自给。
桃花源的山脚下,很快就形成了一个小小的、但繁荣的市镇。
刚开始来的是军队,然后是各种各样的商贩、脚夫、除了帐篷、竹屋也都搭起来了,酒肆出现了、裁缝铺出现了、妓院出现了,最后是旅店出现了。
“姐妹们快来,这支军队相当有钱。”有些在附营业的姑娘赶紧写进给过去的老朋友。
徐咏之的军队,饷本来就是宋军的头等,徐将军还市场会给作战勇敢的人一些赏金,这支队伍钱多,纪律又好,你跟他做生意,不用担心被抢走东西,附近的商人都过来和他们交易。
这就是古典时代和中世纪时期常见的情况,在色诺芬的《长征记》里,希腊雇佣军就根本不采用补给线,而是使用金银币来购买面包、肉和酒——他们依靠随军前进的市场来补给,在中立区域,就依靠当地的市场。
一大批奇怪的客人也纷纷来访、这些都是两湖、两广、江西来的江湖人士,有医生、剑派、道观、帮会,各种男男女女、高矮胖瘦,全都来了。
“在下受过徐将军父亲的恩惠,现在要帮徐将军报仇。”大家都这么说。
徐咏之一个都不认识。
“这些人都是神箭令召来的么?”徐咏之看看这些喝酒赌钱的家伙,问小贵和段美美。
“只怕不是,”段美美这几天负责接待这些客人,给他们安排临时的住处,这些人的大多数,都说和徐咏之的父亲有旧,但是问起来是如何的交情,却都是张口结舌。
“他们不认识你,来帮你助拳,看上去只是想要你欠他们的人情。”段美美说着,拿出徐太实的一个本子。
上面有所有山字堂的朋友的地址和名字,这些都是切实有往来的人。
“这些人没一个在这个朋友名单上。”段美美说。
“在朋友名单上的人,也不要期待太高,”小贵说,“当初师父不肯你去求助他们,是有理由的。”
在徐咏之惹了节度使和长公主、父母被判处死刑的时候,这帮朋友一个个噤若寒蝉,现在突然之间又都跑来恢复了来往,无非是因为他身后真的有了一支军队,有了大宋官家。
“真是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徐咏之叹了口气,吩咐李守节,让军正官盯着点这些亲朋好友,免得他们打劫附近的百姓,或者在桃花源被击溃之后趁火打劫。
“这是一帮蝗虫。”小贵说。
小贵发的神箭令,通知的都是自己人,但是江湖上的消息传播得很快,一听说山字堂少东家回来了,还当了将军,大家就抱着蹭吃蹭喝、捡洋落和“发展人脉”的关系,闻着味儿就过来了。
“要不赶走他们好了。”段美美心疼这些招待费。
“别,千万别。”徐咏之说,“去买猪,买鸡,让他们吃。”
“这些人帮忙不行,但如果你要是跟他们撕破脸,出。
“所以就放开让他们吃,图个清静对吧。”段美美问。
“不,还不全是,”徐咏之说,“他们在这里,会激怒李连翘,让她忍不住出来动手的,这会儿,就是我们趁机进入桃花源的时候,我们必须进入圣堂,把这些巫术做出的绝壁消掉。”
“会有效果吗?”段美美看看这高耸入云的山壁,有点不安。
“会,”徐咏之点点头,“我们都要准备好,随时准备出击。”
段美美把龙甲穿好,轻声哼着歌儿,小贵把头靠在她的肩膀上,桃花源的山太高,太阳早就不见了,但星辰刚刚出现的时候,营地四周爆发出一阵骚乱。
按照李连翘的设想,最好的办法就是等着徐矜自己退兵,尤其是她发现围困桃花源的士兵已经有了三万人左右的时候,她就想明白了这个道理。
这位长公主从来都没有打过防御战,你什么时候见巫师防御过?
不过桃花源的人们还没有那么害怕,因为那些墙。
高耸入云的绝壁,隔开了宋军的炮火、隔开了所有敌人的声音,大多数桃花源的居民,根本就不知道有这样一支敌人,看见执事们吆喝着仆从军队集合,也只是以为这是什么调动。
“愚蠢的巫师们,”李连翘暗自感叹道,她想来想去,就组织了一支二十个巫师的队伍。
这是一批少壮派的家族,也是当年余家的忠实支持者,他们家格比较低,最喜欢的就是争斗了,每年他们都会举行一个抗隋的大型历史扮演活动,让仆从和奴仆扮演隋军,然后端着大盾牌和钝剑,冲过去把他们揍得头破血流,以证明虽然自己是巫师,一样是武德充沛、战斗力爆表。
每个年轻巫师组织二十个家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