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王赵光美穿着全新的大红官衣。
铁翅幞头一晃一晃的。
这身衣服到了华山张超谷的半山腰,他才换上,不然根本走不动。
虽然上面已经没有什么险峻的地方,但是大家也都让着他。
这么大的帽子,本身就是一个安全隐患。
叫他一声,他的铁翅就能把人抡下深谷去。
赵光美走在队伍的最前面。
这个年轻人还颇有点王爷的威风。
这是那么一点点的趾高气扬,但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你会想到,啊,这个年轻人,而不会想到,啊,这个恶霸。
就是那种骄傲的小公鸡挺起胸脯的样子。
张超谷的道观到了。
“各位,”赵光,“圣旨来了。”
几个道童,无非是清风、明月,他们点点头,轻轻推开道观正门。
老道陈抟一身灰布道袍,显然是早有准备。
看他的脸上,一脸严肃,没有平时的那种和气和玩世不恭,后面跟着的张道长、唐道长、徐小朵,也都面色凝重。
“贫道陈抟,恭迎圣旨。”
平时总也睡不醒的人,现在一点睡意都没有。
这一下,赵光美也是改容换色,赶紧展开圣旨朗读。
内容不必多说,中心思想就是一句话,来找徐矜。
圣旨念完,赵光美才用参拜长辈的礼数给陈抟作揖。
“参见仙长。”
陈抟也赶紧还礼,身后的段美美、小贵和陈小幻都各自见过了各位尊长,徐小朵这个妹妹也见了嫂子和师姐。
“殿下,请,一切都准备好了。”陈抟伸手相让。
“祖师爷,”段美美忍不住开口相问,“我家相公到底在哪里?”
“在后面的长梦洞。”陈抟说。
那个睡了很多人的地方,原来叫做长梦洞。
那里能够拯救死者、休眠生者。
段美美知道那个洞的神奇之处,陈小幻更是被长梦洞拯救了性命。
“可是我不曾在洞中见过师兄啊。”陈小幻说。
“这不奇怪,”陈抟老祖说,“老道还有很多你们不知道的秘密。”
陈抟走进了长梦洞,洞中的石床都已经清空了,陈抟有一段之间没有接纳休眠者了。
长梦洞的尽处是一面巨大的石壁,陈抟在那里停下了脚步,把手掌按在石壁上。
他嘴里喃喃地念着咒语:
凡
临
兵
斗
者
皆
醉
死
梦
生
一句咒语,石壁轰然打开。
里面的石室居然有新fēng_liú出,显然留了通向外面的孔道。
这不是墓穴,这是一个舒服的卧室。
当中石床上躺着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徐咏之。
他睡得像个活人。
不不不,他本来就是活人。
离开了徐咏之十年,段美美都没有哭过,因为她坚持认为,相公没有死。
但是这一刻,她嗷地一声哭了出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就像那些哭自己死掉丈夫的女人一样……
“你个狠心的!在这里睡什么!”
她要往前扑,被陈抟老祖伸手拦住了。
“等等,现在他听不见。”
“那我大点儿声。”段美美听这句话听得一头雾水。
“不是这么回事,”小贵说,“美美姐,相公现在是假死状态。”
“小贵,那个方子你还记得么?”陈抟问。
“每味药材都记得,丸药摇
“把你师兄徐矜唤醒。”陈抟说。
他用的是师兄,这是门户里的称呼。
小贵答应一声,跟唐道长讨了一碗水,给徐咏之喂下了唤醒药,灌下去,约莫半刻钟的功夫,徐咏之的手、脚都开始微微地动了。
小贵轻轻地给徐咏之按摩着腿和脚。
陈抟看看段美美。
“去吧,孩子,还等什么?”
段美美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激动了,跑了过去。
“相公!”
她紧紧地握住了徐咏之的手。
这是一只粗粝的手,这些年究竟他经历了什么?
她又看着徐咏之的脸颊,那张清秀的、少年地脸多了许多的沧桑,也因此而有了一种成熟的韵味。
她的手颤巍巍地碰触徐咏之的脸颊,陈小幻忍不住背过脸去,流下了眼泪。
“你这个混蛋!”段美美嚷道,“你怎么一声不响就老了!”
这时躺在石床上的徐咏之把手也轻轻放在她的脸上。
“你还说我,你不也是么!”
徐咏之醒了。
这一天,是宋开宝五年四月初三,和他失陷进混沌世界,整整十年。
徐咏之坐起来了,紧紧抱住段美美,他还想去抱小贵,小贵机灵地躲开了,她把手放在他的手里,没有抽出来。
“可喜可贺,徐大哥。”赵光美走近来说道。
“殿下。”徐咏之要起身施礼,被赵光美按住了。
“休息一下吧。”
“不休息了,睡了十几年了都。”徐咏之站起身来。
腿脚还都好用。
他就要给陈抟老祖下跪行礼。
“祖师爷!”
陈抟老祖赶紧把他托住:“不要客气了,两世缘分,互为师徒,还有什么可以客气的。”
“我越听越糊涂了。”段美美说。
“我大概猜到了一点。”夏小贵说。
“请祖师爷道。
“大概说说是怎么回事吧。”陈抟说。
“其实我三十多年前就认识咏之了,那时候我才来张超谷,刚有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