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对您非常忠诚,我还记得潭州刑场……”费大头说。
“大头,时代变了,人也变了,如果到了金陵,夏贵妃如果要来咱们的驻地,先要通报给我。”
“是!”
徐咏之只带了大头。
段美美曾经不放心,希望陈小幻能跟着徐咏之来,但徐咏之拒绝了。
“让师妹盯好皇宫的安全,金陵还有小贵在。”徐咏之说。
“我是担心李煜凶性大发,一直想要除掉的你,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他能不开心吗?”
“这倒是不至于。”徐咏之说。
“王不见王,你还是留神一点好。”段美美说。
“我不是什么王,我就是一个出访的节度使。”徐咏之说。
“相公你心里坦坦荡荡,但是对方可不这么想。”段美美说。
“我心里坦坦荡荡吗?”徐咏之笑嘻嘻把手环住了段美美的腰。
“啊呀,这个时候还开玩笑!”段美美嗔怪道。
“原本也觉得一个月就回来的简单任务,现在不是了,我家夫人告诉我说要留神对手,要防止对手暗害,那我不赶紧和她好好亲近一下吗?”徐咏之笑着说。
段美美把灯劈手一掌打灭了。
徐咏之把她抱上了楼。
第二天清晨,徐咏之带着费大头,和卢多逊一起出发,卢多逊还是那样指手画脚,对着徐咏之的兵发号施令,幸好禁军的老兄弟们对大头巾一向就是客气而懒得搭理的,卢多逊找了一通存在感,就此拉倒了。
徐咏之有点暗暗地担心赵光美,因为卢多逊和赵光美的关系很好,说是朋友也不为过。
魏王二十多岁,非常单纯,倘若被卢多逊影响太多,只怕日后是要吃亏的。
最关键的是,赵家还有一个炸弹,就是那个杜太后的诏书“金匮之盟”,在那里面,赵光美还有皇位的继承权,一份老人临终时候的乱命、一个个热情似火的小伙子、身边有一个妄人,那就是一硝二磺三木炭的组合,说炸就会炸。
“得找机会敲打敲打这个人。”徐咏之想。
一路无话,十几天之后,众人到了金陵,在馆中住下。
徐铉大人早早来到徐咏之的住处拜会。
“这人是吏部尚书,却干了礼部的活儿,着实荒唐。”徐咏之暗想。
其实也好理解,徐铉大人就是为了告诉朝廷上下,自己是和大宋上邦的对接人,这种身份,能给他足够大的影响力。
“太尉一向可好?”徐铉跟徐咏之分宾主坐下,徐铉主动寒暄。
“身子倒是还好,人可是老了十岁啊,这十年艰苦困顿,倒是尚书大人,仍然年轻。”徐咏之也是捧着徐铉说。
卢多逊差点笑出声来。
什么仍然年轻,徐铉大人老跟李煜一起喝夜酒,身体差劲得已经令人发指了。
“哪里,哪里。”徐铉大人说,“夏贵妃想要见见太尉,不知道太尉有时间拨冗相见否?”
这是试探。
小贵真要想见徐咏之,偷摸晚上就来了,通过官方渠道来问,看来南唐的君臣都知道小贵和徐咏之闹掰的事情了。
“不见,我们师兄妹之间缘分已尽,各奔前程,希望贵妃珍重吧。”徐咏之说。
“哦哦哦,”徐铉大人捻着胡子咂摸着这句话,“我会转答给贵妃的。”
“一点小礼物,给徐铉大人的,”徐咏之拿出一个锦盒,“靺鞨老参,补气的。”
这种老派的外交,克制、体面,但是卢多逊是没法忍耐的。
“徐尚书,”卢多逊一张嘴就拿出了上国的架子。
“卢学士……”徐铉大人吓了一跳。
“不久前,是官家的寿诞,我们画了一张天下的全图,告诉他有多少人祝福他生日快乐……结果您猜怎么着?”卢多逊说。
“怎么……”
“我们根本就没有江南国的数字。”
“学士的意思是……”
“把图册交给朝廷吧,官家会非常高兴的。”
“我这就回去,跟国主商议。”
“这不是建议,你可以理解为这是朝廷的命令。”卢多逊说。
这句话太重了,就算是徐铉大人这样没羞没臊,也难免难过起来。
他站起身来,作一个长揖,转身出去了。
“咏之,对这种人,就得这样。”卢多逊看了看徐咏之,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