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多逊带着南唐的户籍图册从金陵出发的时候,李煜亲自去送,这是一个超乎寻常的规格。
徐铉大人的脸上带着笑意:“卢大人,万事拜托了。”
拜托什么啊,都折腾出这么大的事情来了。
节度使徐矜下落不明,就算把所有的图册都交给卢多逊,也没法抵得过这么严重的过失。
“殿下,还是要想想怎么给官家一个交代。”卢多逊对李煜做了一个长揖。
“我们商量之后,一定会派使臣进京的。”徐铉大人陪着笑。
卢多逊的队伍出发了。
李煜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长公主呢?”他问身边的内侍。
“在华清宫里跪着。”内侍答道。
李煜提着马鞭去了华清宫。
华清宫是个温泉宫,地下的温泉用陶制水管引入到青石水池里来,循盛唐时候的旧制,就叫华清宫和华清池。
长公主李连翘可没有乖乖跪在地板上,等着陛下来揍自己,而是轻松地躺在水池里,漂浮着,放空着。
她的**比十年前更加娇艳美丽了。
她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在和任何人的关系中,都变得更加肆无忌惮。
“你回来啦?”李连翘听见门打开的声音,也不回头,开口就问。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李煜问。
他只知道李连翘袭击徐矜的事,小贵的受伤,他没看到,也不清楚。
“徐矜拐了你的贵妃跑了,你应该赶紧派人追杀他,责怪我做什么呢?”李连翘说。
“开什么玩笑,赵匡胤那里怎么交代?”李煜问。
“什么怎么交代,我不是说了么,杀了徐矜,别的人都不用担心,我给你把敌人的船队全都打沉就是了,他们过不来的,所以问题来了,徐矜在哪?”李连翘问。
“我怎么知道?”李煜说。
“那么多兵都找不到?”李连翘问。
“找不到!”李煜没好气地说。
“过来泡泡泉水吧。”李连翘的声音突然温柔起来了。
“有时候,烦心事先放下,安心等消息。”
“……嗯……也好。”
徐咏之从乌衣巷杀出去的时候,直奔金陵城的南门。
事实证明,就是这么聪明的一招,让他逃过了南唐的追兵。
周卓成在北门和东门都布置了重兵,拉起了网——逃出去就是长江,是回到宋境最快的路。
徐咏之身边大概有十几个弓手和枪兵,万幸的是,大家都有马。
南门外虽然有几十个唐兵拦阻,却被徐咏之带着兵士们一冲而散。
“去太湖。”小贵在徐咏之的怀抱里提示道。
对了,太湖水军一直都是大宋的暗桩,是徐咏之的人,现在的寨主姓金,还有一个身份是大宋水军的指挥使,当年是费大头手下的跟班。
徐咏之按着小贵的提示来到洞庭山外的酒店,联系上水寨的接应人,哨箭响处,就有小船来接。
众人来到洞庭水寨,老金把他们接入,对徐咏之和小贵夫人自然是奉若天神一般。
徐咏之趁机给小贵治疗了伤处。
“这个女人太毒了。”他咬着牙说道。
“我所恨的,就是她用太子来骗我。”小贵说。
“她却也未必是骗你,伤害李仲寓的事情,她也做得出来。”徐咏之说。
“你得赶紧走。”小贵说。
“我去哪?”徐咏之说。
“回汴梁,这种局势下,很快就要打仗了。”小贵说。
“我不走,我要等你伤好了,带你从杭州回去,我去约钱王的兵马护送,万无一失。”徐咏之说。
“我的相公,别说傻话。”小贵用手抚摸着徐咏之的脸颊。
“我好喜欢你叫我相公。”徐咏之的眼泪滚滚落下。
“相公,相公,相公。”
“嗯。”
“李连翘有句话说得对,我根本不是你的女人,我根本不是女人。”小贵说。
“你若是这么想,就正中了她的下怀了。”徐咏之说。
“你要尽快回去,带着大军打过来,那时候我也就好了,带着太湖的人马过。
这是一个很好的理由,但是徐咏之的心里真的过不去。
小贵伤得这么重,他真的不知道她是不是可以挺过来,那个时代没有抗生素,最可怖的就是伤口的感染。
“你会的东西,我也都会个七八成,我自己能治好我自己。”小贵安慰着徐咏之。
徐咏之从包里拿出一叠书册。
“这是我那几年的一点心得,不是我爹或者祖师爷传的,一直放在鞍袋里,所以带出来了,现在拿给你,你在上面找找伤口相关的内容。”徐咏之说。
小贵看了看书的封皮。
“《矜贵要略》?”
“嗯,大多数都是我们两个人的所学,就用了这个名字。”徐咏之点了点头。
“相公。”
“嗯。”
“如果能够活下来,我就只跟着你,用后半辈子好好爱你,哪也不去了。”
“一定能行的。”
他们亲吻了彼此,就此分别,徐咏之拜托了老金的媳妇照顾小贵,老金两口子自然是满口答应,老金安排了船从吴越方向上岸,徐咏之也不惊动钱王的地方官,直接北上。
再说卢多逊,这次乱斗,让他受惊不小。
万幸的是,聪明人很快就能成为任何混乱局面的最大赢家。
毕竟,他要到了图册。
赵匡胤在御书房里接见了卢多逊,赵普也在。
“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