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光义的新年号决定了,叫做“太平兴国”。
开宝八年,变成了太平兴国元年,虽然只有短短的半个月。
徐咏之一家在巩县的陵园,度过了太平兴国二年的正月,这里条件艰苦,当得起“苦寒”二字,但是比在东京汴梁城里受气,还是要好多了。
正月,赵光义给驻扎在外的节度使发来赏赐,连赵普都收到了,但并没有徐咏之的赏赐。
王继恩看了看名单,没有多说话,他知道赵光义从来都不会原谅徐咏之,他现在是赵光义的臣子,但同时又是徐咏之的兄弟,这种身份让他感到纠结。
礼物发出去,殿直徐宗谱请求面见官家。
王继恩要拦了两次,结果徐宗谱在王继恩不当值的时候,对小李子提了请求。
赵光义听了请求,笑了笑。
殿直虽然官很低,但都是功勋子弟,要说见皇上,确实是可以的,这是特别的恩典。
“让他进来。”赵光义倚在榻上,看着宗谱进来行礼。
“什么事啊,宗谱?”赵光义这个人又一点好,人家不直挺挺地威胁你恐吓你,大面儿上永远都是笑嘻嘻的。
“家父在陵园苦寒之地,他身体受过伤,又飘零多年,希望官家能允许他回来休息。”
“总谱,你说的这叫孩子话,”赵光义看了看宗谱,“你爹去陵园,做什么,你知道吗?”
“给先帝修陵。”徐宗谱说。
“是啊,既然是修陵墓,工期很紧张,为什么你会觉得他有空回来休息呢?”赵光义说。
“官家,动土石,要到三月以后,现在天寒地冻,怎么可能修得了陵墓?”徐宗谱说。
“但是你知道你爹的心思对吧,”赵光义说,“你爹看不惯朕,心里不服,才要自己去修陵墓,如果他愿意给朕效力,朕是非常愿意接纳他的,你若是愿意带着朕的旨意去见你爹,那这件事也简单。”
“多谢官家!”徐宗谱赶紧给赵光义磕头。
徐宗谱还不知道赵光义的厉害,这是一个被巧姐保护得很好的孩子,所以一些最阴险恐怖的招数,他还不懂。
虽然他知道来旺哥被送去受了宫刑,但他仍然认为,那是法缇娅(或者说赵缇娅)的公主脾气,他就像天底下的好学生一样,有一种妄念。
“只要我很乖,坏运气就不会找到我。”
所以他真的接了赵光义的圣旨,跑到陵园来了。
他到陵园那天,已经是正月十五了。
“宗谱!”最开心的人就是段美美了。
“母亲!”宗谱见到段美美也是非常开心。
小贵和徐咏之的脸色都不好看,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是皇帝派你来的?”小贵问。
小贵用的是皇帝,她不会称呼赵光义为官家,那是属于赵匡胤的一个称呼,皇帝,非常非常疏远。
“是,孩儿带了圣旨,父亲,这里天寒地冻,您受苦了。”徐宗谱兴兴头头的,还觉得自己很能干。
“等等,”徐咏之说,“是皇上找的你,还是你主动去见的皇上,这两个局面可是完全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徐宗谱不解地问。
“如果皇上找你召我回京,那就是真的想用我的力量;如果是你请求他召我回京,那就是将计就计,想要找我的麻烦。”
这话让徐宗谱吓了一跳。
“为什么呢……”徐宗谱问。
“你看,我来这儿是谁要求的?”徐咏之问。
“是父亲自己申请的。”徐宗谱说。
“没错,为父要给先帝修陵来了,但是天寒地冻,想要让儿子求情允许自己回来,这是什么?”徐咏之说。
徐宗谱一下子就明白了,朝廷里的事,水真的太深了。
“现在我不回去,是抗旨不遵;我回去了,是贪图安逸,无论哪个,我们都有麻烦了。”徐咏之说。
“回去会忍受弹劾,但是如果待在这里抗旨,会直接被大理寺逮捕的。”段美美说。
“你母亲说得没错,”徐咏之说,“宗谱,皇上希望我们就此回到汴梁,那我们应该怎样?我教过你兵法的。”
“如果敌人挑选了地方跟你决战,你就不要过去,把他引到别的地方!”徐宗谱说。
“这就需要借口。”徐咏之压低了声音说。
“我明白了。”徐宗谱从门缝里往外看了看陪他来的几个內侍。
当天晚上,一伙山贼鼓噪而来,口称要挖宣祖皇帝陵寝。
殿直徐宗谱带着陵园卫士出战,击溃了这伙盗墓贼,缴获了刀七把,弓两把,镐头铁锹十把,刀上有北汉的铭刻。
徐咏之听说了,赶紧上了奏折:
“本当遵旨进京,但因为贼人猖獗,还有北汉刺客要毁大宋龙脉,需要加固围墙、搜索他们的基地。”
徐宗谱带着奏折回去见赵光义,已经到了二月初十,赵光义看了看奏折,又召来那几个內侍询问情况,几个內侍都没上过战场,说敌人有几千人,赵光义知道他们见识少,也不责怪,就让他们下去了,也让徐宗谱退下。
“这是借口。”李连翘在帘后阴恻恻地对赵光义说。
“是借口,又能如何呢?”赵光义说。
“把徐矜抓过来,办他欺君之罪!”李连翘翻开帘子出来。
“爱妃,现在不比过去,朕要抓人杀人,要服众,要有理由。”赵光义说。
“官家是天子,需要什么理由?”李连翘说。
赵光义有自己的苦衷,哥哥虽然把那些领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