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缠的小鬼,”纪小环松了口气,看看乱七八糟的厨房,但听见楼上没有响动,想是这对怨偶没有被扰动,终于松了一口气。
纪小环用力把段梓守提起来,拖去门外,门前两个家仆接住,问她“小环姐,怎么办?”
纪小环看着这张一半天使、一半白痴的脸,心想如果自己落在这个笨蛋手里,八成要被他画一脸胡子乌龟。
她赶紧晃晃脑袋,自己居然代入了傻子的想法,看来白痴也是可以传染的。
想了想,心里有了一个妙计。
“你把车推过来!”
“不是那个马车,独轮那个。”
“把这个白痴扔上去。我们把他送给山居,也好羞臊一下他们的脸皮。我最讨厌用未成年人实现自己阴谋的人了!”
“是!”两个家仆齐声答应。
莫媞身上有一股酥酪一样的香气。
这个女人白得很,但跟小贵不一样,小贵的白,是那种带着青色的白,你好像能看到他的血管经络,而莫媞,是一种凝脂一般的白,那种白煌煌耀目,趾高气扬。
盛年的女子才有这样的肌肤,老百姓经常说“黄毛丫头”,女子长开了,被生活滋润了,心情愉悦了,就会和过去判若两人。
徐咏之用鼻尖探索着莫媞的发梢,因为紧张,他有点轻轻地颤抖。
“不要那么紧张。”
亲热这件事上,莫媞非常慢热,她要好多好多的情话,好多好多的甜言蜜语,好多好多的温柔旖旎,才能逐渐找到感觉。
徐咏之轻轻地去亲吻她的耳朵,男人的鬓角蹭在女人的脸颊上,有个成语叫做耳鬓厮磨,古人诚不我欺。
他还在她的脖子上轻轻地吻着。
“别咬,我最容易留疤了,回头让小环看见……”
“让她看吧,不怕。”
“那你咬轻一点,哎也不要太温柔了,稍微加一点劲儿。哎呦!正好。”
脖子上面一个红红的草莓印。
“我从来没有这么放纵过。”徐咏之说。
“喜欢么?”莫媞问
“太喜欢了。我到今天才知道,过去的二十年的生活都是黑白的。”
两个人都曾经见过千山万水,但今天才明白,彼此才是最美的风光。
莫媞见过吴越国钱塘江大潮的汹涌。
中秋的时候,会有特别大的潮水,那潮水不是平白无故突然出现的,总是一**过来,先如战鼓、如骏马、如金戈,而后才如山崩、如地裂、如雷霆。
有时候你觉得这潮水已是巅峰,万万没有更高的道理,但眼见它退下去,稍微喘息一下,就卷土重来,更上一层楼。
徐咏之见过雁门关外大草原的壮丽。
在草原上骑马奔驰,有时候会见到觅食的狐狸,当你经过的时候,它们匆匆地闪开,你追着,它们躲着,你就在这追逐和躲避的游戏当中越来越兴奋,面红心热。
骑马奔驰的时候,觉得它喘了,就换成小步,让它把气息喘匀;觉得它缓过来了,就大步前进,然后小跑起来。
有时候你发现你的马匹走了神,在偷懒,就在它的屁股上轻轻地来一下,免得辜负这大好春光。
两个彼此欣赏喜欢的人,就像是黄河入海,无论泥沙、白浪,都在这广阔的天地之间汇成一片最深的蓝。
“傻子,我们不赶时间。这个夜呀,还很长。”
莫媞忽然呼吸急促,颤抖着抱紧徐咏之。
猎手追上狐狸的时候,世界就会突然黯然失色。
徐咏之突然觉得一片空灵。
这一刻,万物与我何干。
他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他抱紧了莫媞,窗外繁星朗朗,初夏的天气,还有清幽的凉风。
莫媞喃喃地说:“原来这件事可以这么令人喜欢。”
徐咏之说:“以前没有过吗?”
“跟我家的先夫,从来没有过。”
“不过,也有过很像的感觉,不过那个人……”
徐咏之亲了她的脸颊一下,打断了她。
“我不要听别人的事,好好都珍惜眼前的人吧。”
莫媞把脸温柔地贴在他的胸口。
徐咏之握住莫媞的一只手:
“你愿意去我家里吗?我想你见见我爹我娘。”
“他们会嫌弃我吧,我这么老,还嫁过人。”莫媞嘴上这么说,眼睛里却闪着光。
“我想他们能理解,我娘过去也曾经嫁过人,后来才嫁给我爹的。”
“咏之。”
“嗯?”
“听见这句话,无论未来是结局,我都觉得没有白活。”莫媞说。
徐咏之抱紧了莫媞。
“你爹娘,是什么样的人?”
“我爹是个很好的人,他觉得自己有义务挽救世界,帮助一切可以帮助的人,许多人都受过他的恩惠,但是这几年,他忙着开发新药物,就把山字堂的事,都交给我了。”
“你娘呢?”
“我娘啊,我娘对我非常严厉,她的眼光又锐利又刻薄,从小都是如此,如果我偷懒了,就能从她那里受到严厉的教训,她会打我,打得很厉害。”
“小可怜。我那时要是能带你出去玩,抱抱你多好。”
“所以我会说,我羡慕你,媞媞,我羡慕你从小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虽然辛苦,我看似闯荡在江湖上,其实我的每一步,每件事,遇到的每个人,似乎都是命运的安排,都是父母的要求。”
“可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