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她冷笑道:“混乱之神,你可是盘古大神开天辟地创造出來的,如今呢?却将根本沒有反抗力的凡人玩弄于股掌之间,你真是枉为神这个称号啊。”她目不转睛地与他对视,不闪躲也不避开,虽然心里有几分惧怕,但还是努力地让自己眼中沒有一丝惊慌。
“想当年,你和天圣大帝、龙帝、幽冥王等大战,那可是威风凛凛,连天界都惧怕于你,如今呢?你竟然沦落到如此地步,我想,混乱之神你不至于这般龌龊不中用吧?” 她神色自若露出自信的笑容。
阴迦罗听后,不怒不威,反而表现得十分轻松愉快,他的手指勾了勾她鬓角的散发,柔声笑道:“你这个丫头,倒是比从前伶牙俐齿,会反驳我了,竟还反驳得让我心服口服的,罢了,你说这么多,无非是想让我放了这些无辜的废物,好吧,我明确地告诉你,他们,都得死。”
他的笑颜逐渐扩散开來,不但唇边,就连眼角眉梢都是阴柔且让人毛骨悚然的笑花,好像杀人真的是能令他获取到快乐的事,他杀那些妖邪也倒罢了,可是如今,他是向普通的凡人下毒手。
岳茗冲竭力忍住,却再也忍不住,她怎么能忍得下去?这疯子,根本就是故意的,她忽感身体突然之间变得轻松无比,就像紧紧捆住自己身躯的绳索猛然被斩断了。
毫不迟疑,她暗暗凝聚神力的双掌猛然间朝着他击去,就在他神色一凛之时,她急忙又收回手,额头上的冷汗徐徐地滑落下來,渗进眼睛里。
“动手啊?怎么突然停下來了?”他眸中掠过一丝恨意,却放柔声音,嘴唇附到她耳边轻声道:“可能我说得还不够清楚,你打我一掌,并不能伤害到我,只不过,你的公孙意就要受苦了,你要不管他的死活,就尽管下手吧。”
她用力捏着拳头,掌心已被冷汗浸得湿濡,这疯子,分明就是要激怒她,假她之手來灭掉公孙意,五脏六腑都被烧了起來,她只得捶打着自己的双腿來平息怒火。
阴迦罗眼尾扫到她气得浑身发颤,状似无意地笑道:“你就在这里好好反省一下吧,是归顺我保公孙意的命,还是跟我做对,不但会害公孙意,还会害更多无辜的人。”他忽然感到有些眩晕,即便知晓她的鬼符钉被人取出,却也懒得去理了,再在这里多待一刻,他就会被她看出破绽來。
他急忙退出去,门页被他带起的风拍得“啪啪”直响。
岳茗冲沮丧地垂着头,方才那双掌同时打出去,也不知道会对阴迦罗有什么影响,旋即想到,他是连天界都惧怕的邪魔,她有多大能力伤到他?受伤的根本只会是公孙意吧?
她怎么可以这么容易被激怒,从前的冷静都到哪里去了?关键时刻,却偏偏慌了手脚,一想到公孙意被困在那个混蛋的意识里,她就心慌意乱。
该怎么办?再不救他出來,他还不知会被阴迦罗折磨成什么样。
心理防线完全被击溃,眼眶酸涩涌起,她忍了又忍,却根本忍不住,眼泪滚落出來灼痛了她的手背。
“岳茗冲,你不能哭,要是连你都放弃的话,公孙意就真沒救了。”她不断地安慰着自己,忽然间,听到了自己的话语被人重复了一遍。
她心一跳,立即跳下床來到门口,耳朵紧贴着门页,外面一片死寂,声音似乎也不是从屋外传來的。瞟到身后的纱帘在动,她疾步奔上去,蓦地瞧见纱帘垂下的流苏边有两双黑靴,一双大的,是成年人,旁边那双小的,看起來像是小孩子的。
“谁在装神弄鬼,再不快些出來……”她背在身后的右手掌中蕴着法力,随时要给这些故布疑阵的家伙一点颜色看看。
在她的眼皮子底下,那两双靴子竟然动了,她怔了怔,决定不再虚耗下去,这些家伙是故意來耍笑她的吗?若在平时,她可能会视而不见,可是现在,在她最烦闷孤立无助的时候,竟然搞这种把戏。
掌风击向纱帘,却见轻纱纹丝不动,根本沒有承受她这一掌之力。
当她准备再次出掌时,却看到那两双靴子往上,竟然露出了衣袍下摆,紧接着,两人的身形逐渐完整起來,当她瞧见他们容貌的时候,她完全愣住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