庐江城外,难民营
施粥棚外排着长长的队伍,一家每天只能派一个人领一碗稀粥,数量有限,先到先得,很多孤寡老弱根本就排不上队g。
而另一队的人就少太多了,不同于旁边队伍的争抢吵闹,这支队伍大多数由一父一女组成的,女儿低头抽泣着,而父亲则紧紧拉拽着女儿的胳膊,不敢松开半分。
这里的馒头是需要用人才能换来的,一个适龄女子可以换得五个馒头。
那馒头个头不大,是黑白面混杂的,颜色和口感并不是十分的好。
可这五个馒头却足够一个家庭吃一周的了,在这里即便获得了食物也没有人敢吃饱,谁也不知道这是不是最后的口粮。
明明是在如花似玉的年纪里,为什么女人只值五个馒头?这不仅仅是黑面馒头,而是一家人续命的馒头。
泠落吩咐好暗卫,劝服了刚才那位打算卖女求食的大叔,换好衣服,代替小姑娘进城,她倒是想看看庐江郡究竟哪家人能如此只手撑天。
多了个女儿,白多五个馒头,怎么会不高兴呢?大叔欢喜极了,马上就带她来这排队。
相比于在场的其他女子,泠落不哭不闹,表现就过于淡定了,旁人也只是多看了她几眼,并没有引起什么注意。
“官爷您通融通融吧,我女儿今年五岁,和您要求的七八岁差不了多少,都是一样的。”
最前面的父亲怀里抱着一个小女孩,手里牵着一个十一二的男孩。
五岁的孩子衣衫单薄且有补丁,头发乱蓬蓬的,饿得咬手指,懵懂地看着眼前这一切。
“不行太小了,说了七八岁就七八岁,去去去。”
“官爷官爷,求您行行好,不把孩子送进去,我也养不活啊。”
“你养不养的活关我什么事?滚开,别耽误老子干事。”
只见那家丁将男人一把推开,招呼着下一个登记。
“叫什么?”
没等下一个男人开口,屋里走出来一位上了年纪的男人。
“何事?”
“黄爷。”
家丁赶紧行礼禀告,将刚才的经过复述了一遍,只见黄爷点了点头,五岁太小了,养不养的活还两说。
不过当黄爷扫过这三人时,眼神最后落在了十一二岁的男孩身上,眼底的深意与恶意只有他自己能懂。
男人见此,以为还有转圜的余地,片刻后,就见黄爷和家丁附耳低语着。
“黄爷放心。”
那家丁点点头,将人目送进屋后,转过身对着众人道。
“我们公子和爷都心善,知道你们养不活孩子,如果家里没有适龄女儿的,儿子也可以,十至十六岁的男孩可以换十个馒头,自然不是什么样的那你都可以入选的,必须能得我们黄爷入目。”
“十个馒头?”
“儿子……”
家丁收回视线,看向刚才的男子,准确的说是男子手里领着的孩子。
“这位大哥既然养不起孩子,女儿太小我们要不了,这儿子倒是可以。”
男人有些为难,沉默了,儿子是家族传承的根本,他就剩这么一个独子了。
“不急,可以好好考虑,下一个。”
“我换!除了女儿,我还有三个儿子,可以换两个。”
泠落冷静地看着这一切,或许这些父母不知道被送走的孩子的下场是什么,他们只能看到眼前这既得的几个馒头,接下来的几天饱饭。
城里即便没有锦衣玉食,也不会有城外的贫穷与饥寒,不会时刻收着死亡的威胁,可是本是良籍的孩子让达官富人用几个馒头就被骗为了奴隶,转卖与打杀随主子意的奴隶。
大秦的奴隶制还在……
很快就到了,家丁按惯例询问着。
“叫什么?”
“杨树花。”
泠落开口先了男子一步,家丁听着是个女声,抬头看了一眼,继续问道。
“年龄。”
“15。”
“可曾婚配。”
“不曾。”
“好了,画押吧,馒头去那边取,你去屋里候着。”
按上手印的泠落进了门,屋子略显简陋昏暗,中央摆着桌椅,刚才那位黄爷正在悠闲地品着茶。
茶香四溢,泠落闻得出,这是今年新一季的西湖龙井,这人尚无官职,喝的既然比郡守府里招待她的茶还要上等。
庐江,并没有她看到的这样苦,这里不是一个简单的地方。
那位黄爷见泠落还在门口站着,抬眸看了一下这个沉静过人、衣着破烂,尚有几分姿色的姑娘。
而他身旁的小厮见此赶紧训斥。
“傻站着干嘛?还上墙根坐着去!”
泠落垂着眸,向左手侧的墙根走去,那里坐着几十个姑娘,有大有小,最大不过刚及笄,最小还八九岁。
她们聚集在一起,抱着腿靠在一起,泠落也挨着一个姑娘坐下了。
“你叫什么?”
隐约有几声抽嗒的寂静中,黄爷的声音再次响起。
一时静默的无人会话,泠落悄悄抬起了头,正好对上他的视线。
“……杨杨树花……”
说完便不敢看他,将少女的怯懦表现的淋漓尽致。
“在家里没干过什么活吧。”
黄爷端起茶杯,继续等着泠落回话。
即便泠落在脸上手上以及其他裸露的肌肤上抹了土,遮盖了原来细腻白皙的肌肤,可阅女无数的黄爷眼光毒辣,还是一眼就看出了泠落与普通农家女的不同。
她的眼睛是亮的,即便现在因为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