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还不知道,碧落是贵妃的亲姐妹,她此刻这般凉薄的反应,也说的过去。
毕竟,宫中的主子,从不把宫婢放在眼中。
可是,碧落与旁人不同,她同贵妃血脉相连,可贵妃瞧见她落得这般下场,眼中却无半分悲悯,反而有种说不出的痛快。
好似,碧落如此,正合她的心意。
“楚夕颜,其实,本宫很羡慕你同你师姐,姐妹情深。”
贵妃娘娘开口同我说话,不过,目光却依旧看着碧落。
“那,为何这般对碧落?
她是您的妹妹吧?”
我问道。
贵妃的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抹鄙夷的笑。
“本宫的亲爹,原是个货郎。”
贵妃说着,那双凌厉的眸子,渐渐变得幽深,好似回想起了从前的光景。
贵妃娘娘本名江如菀,她的爹爹朱深,是一个货郎,而她的娘江舒怡,却是书香门第出生,本是绝不可能下嫁,只是一次入庙上香,半路遇了劫匪,被路过的朱深所救。
这朱深,当时不过是喊了几嗓子,说是要报官,结果那群劫匪便慌忙逃蹿。
也因此缘故,江家便瞧着朱深正义,招他做了上门婿。
可这朱深,却是狼子野心,当时“救人”,不过是想捡漏,想着那些土匪一着急,能剩下些贵重的东西,好让他捡了去。
但没想到,他的运气如此好,居然直接“捡”到了江家大小姐。
这江舒怡是江家大小姐,底下只有一个庶出的妹妹,故而江家的家业,都是江舒怡所有。
朱深娶了江舒怡之后,一开始还装模作样,认字学诗,博江舒怡好感,一年之后贵妃娘娘便出世了,取名江如菀。
一家三口,很是幸福。
只是在贵妃五岁时,她的外祖父母先后去世,江舒怡性子内敛柔弱,这朱深就自然而然的把控了江家全部家财。
并且,同年就迎娶了江舒怡的庶妹,不要脸的说是,要仿照“娥皇女英”不分大小,不论尊卑。
可自此之后,朱深就同那江舒怡的庶妹生了一个又一个,贵妃便有了三个弟弟,一个妹妹,碧落就是那最小的妹妹,本名朱碧落。
碧落自小,就受尽了宠爱,吃穿用度,样样都最好的。
只是,朱深不懂如何经营偌大的家业,很快,在贵妃十一岁时,就家道中落了。
贵妃娘亲患病,都没有银钱医治,最后活活病死。
“她死时,还,说是我爹最喜欢!”
贵妃说到这,眸中生出一抹悲凉之色。
她是难得,会露出这般神色的。
“那您是如何入宫的?”
我看向贵妃,问道。
她则是冷冷一笑:“都说造化弄人,此话,说的是真好!”
贵妃娘亲去世,家道中落,其庶母便将贵妃卖到了“歌舞坊”。
歌舞坊乃是“三教九流”之地,大户人家,是绝对不可能将女儿送到那的。
可贵妃的亲爹朱深,居然,也默许了,说是让贵妃去那歌舞坊学习歌舞,可不到一年,贵妃就被歌舞坊,转卖到了当时极有名的花街柳巷!“花街柳巷?”
我愕然的看着贵妃。
她此刻的面色倒显的十分平静,就好似在说别人的事儿一般。
不过,她的运气好,因为长相极为出众,被当时的鸨儿力捧,琴棋书画,都派最好的先生来教,并且,不逼她接恩客。
一直培养到贵妃十五,那时候,她已是花魁娘子,多少人,只是为了见她一面,不惜一掷千金。
鸨儿更是将她的“血红”,公然叫卖。
正当贵妃以为,自己要污了身子,成为鸨儿的摇钱树时,那鸨儿却突然说,有人出了大价钱,将她给赎走了。
要知道,她是鸨儿苦心教养出来的花魁,想赎她的身,必然是一笔天价。
可却真有人出的起价,让鸨儿开开心心的将她给放了。
贵妃以为是哪家的王侯公子,或者王爷贵胄,可没有想到,入夜之后,一辆马车,直接将她给接走了。
她被带到了一个院子里,又开始日夜练舞习字,吟诗作对,来教她的人,对她奇严,如此一过又是两年。
紧接着,她就莫名其妙的被送人了,那人便是如今的天曌皇上!“替您赎身的,是祭灵司?”
我望着贵妃。
贵妃点头,说是,祭灵司给了她一个体面的身份,让她成为他们的棋子。
“本宫当时,只提了一个要求,那便是要将本宫这位“日思夜想”的妹妹,送到本宫身边,伺候本宫。”
贵妃说完,嘴角高高扬起,笑的有些阴冷。
“可是,当初待你不好的,只是你爹而已,这碧落?”
我垂目看向碧落,就碧落如今的下场,真的太惨了。
“那个薄情寡义的男人,已经死了。”
贵妃说完,垂目看向碧落:“这个贱人,姿色平平,却妄想迷惑皇上,本宫就是要将她留在本宫身边,做一个老姑娘!一辈子,都别想嫁出去,可谁知,她却寻了你师姐,用尸油术,迷惑了药宇阁的守门侍卫,还同他苟且?”
贵妃说着,便陡然提高了声调:“她自幼受宠,如今还想嫁给自己心爱的情郎?
可本宫呢?
本宫什么都没有,只能任人宰割,当别人的棋子,受制于人。”
我默然,不语。
此事,是她们姐妹之间的恩怨,我也不便插什么嘴。
“你觉得本宫做错了?”
她突然瞪圆了眼眸,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