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天蓬真君这句轻蔑之语,瞎了双眼,少了一臂的人将唯一的手向上抬了抬,五指张开,掌心皮肤竟缓缓裂开,霍然出现一只眼珠。
那独眼转动,看了看天蓬,又缓缓合拢,如此异状,倒让天蓬也吓了一跳。
那人这才嘿嘿一笑,道:“大真君,论修为,在下确实连您的一根小指头都比不上。不过,左某善于用谋。”
原来此人,正是当初的刺师左言。
这位仁兄原本好好儿的,就为了刺杀王太子殷受,被陈玄丘搞得自毁双目。之后又去算计陈玄丘,结果再失去一臂,实在凄惨。
不过,他还真是一只打不死的小强,不但始终顽强地活着,现在正是飞升天界,成了神仙。
天蓬晒然道:“谋略,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有什么用处?”
左言微微一笑,道:“我以凡人之躯,用谋略,杀过神仙。”
天蓬吃了一惊,失声道:“什么?你怎么可能做得到?”
这瞎子是左言,他旁边那个难兄难弟,自然就是徐伯夷了。
徐伯夷听到这里,微微一笑,道:“我们不但做到了,而且,我们两个凡人,用计杀了三个大仙人。”
左言一字一句地道:“飞天凭风都头石灵官、寅宫正刻菊灵官、晚朝太岁郭灵官!”
天蓬一愣,讶然道:“他们不是五百灵官么?随都天纠罚大灵官王恶讨伐人间,于鹿台一战中殉职。”
徐伯夷嘿嘿笑道:“他们的确再未回归天庭,不过,却不是死在鹿台战场,而是逃亡途中,遇到了我们兄弟二人。”
左言道:“我只略施小计,便叫他们三人乖乖上当,封印了自己的修为,乖乖任我们摆布,夺了他们的修为,吞噬了他们的内丹,飞升天界,成就神位。”
天蓬目光一闪,说道:“他们当时,必然受了重伤。”
左言道:“那也是神仙,可以将我们一把捏死的上仙。”
天蓬说不出话来了。
鹤羽笑吟吟地道:“小朱啊,他们两个所言非虚,我已经查证过了。这两人最擅长阴谋算计。当然,以你天河水军之强,也未必怕了她九天玄女,不过有此二人相助,总可省下许多的功夫。”
天蓬这才明白鹤羽为何不怕当着这两个人的面,和他商量杀人灭口之事。
这两个人是弑神而成神,天庭绝不容许这等大逆不道的行为,否则天庭根本不保了。因而,天庭一旦知道真相,必诛此二人。
所以,多疑的鹤羽才能毫无顾忌地将他们引为心腹,不怕泄露自己的污点。
天蓬点点头道:“好,那么,你二人不妨说说,本帅要对付九天玄女,当如何行事?”
天蓬看了看这两个只有金仙境界的小瘪三,又强调道:“本帅有大罗金仙修为,而九天玄女,已经是混元大罗金仙,单打独斗,我绝非对手。两位有什么奇思妙想,可以说了!”
……
陈玄丘换了女装,点绛抿唇浅画眉,薄施脂粉略梳妆,瞬间就从一个英俊男儿变成了一个清丽的女子,形容气质顿时大改,任谁看了也难想象,这个美人儿竟然是陈玄丘,顶多觉得二人形貌有些相似。
他纵身进入天河,天河水军中早已流传了他的相貌,一见是微服私访的军正栾玉落归来,忙纷纷向栾军正行礼,然后还是按规矩验过了他的腰牌,方才任他离去。
陈玄丘一走,这帮水军就纷纷各施本领,四下通知亲朋好友:纠察军纪的军正栾玉落回来了,这女人微服私访一趟,也没抓到哪个兄弟行为不端,只怕是憋了一肚子火,千万莫要撞到她的枪口上。
陈玄丘也不理会这些水军的小动作,只管往天河水下八百丈深处的军正司前去,正驭水而行,而见一位神将,带着八个执鬼头刀的小校,辟水而来。
两下里撞见,陈玄丘便站定了身子,那神将忽然瞥见一个女子,俏生生地立在水中,衣带飘飘,宛如洛神香妃,先是一奇,不晓得是何方女仙来了天河,待定睛再一看,才认出是军正栾玉落。
那神将忙停了身子,拱手道:“原来是栾军正当面,失礼,失礼。”
陈玄丘微笑道:“走犬将军,这是往哪里去?”
走犬眼神飘忽了一下,打个哈哈道:“近来北极星域不太平啊,栾军正乃天庭遣派,应该知道一些端倪。大帅不放心,命我时时巡游天河,以防不测。”
陈玄丘依旧拟着女声儿道:“原来如此,走犬将军辛苦了。”
走犬嘿嘿地道:“此乃份内之事,不敢言辛苦。军正大人回来了就好,最近恐将生出乱子,栾军正这段时间还是不要离开军正司了,以防不测。”
陈玄丘浅浅一笑:“多谢走犬将军提点。”
走犬哈哈一笑,领着八个执鬼头刀的小校扬长而去,陈玄丘看着他们从面前一一行过,也往军正司行去。
走犬到了天河水牢,叫人开启狱门,雕刻着水神凶兽的青石大门缓缓开启,便带着八名小校进入其中。
这一路行去,许多牢房里关了违犯军纪天条的天兵天将,瞧见走犬将军昂然在前,后边八名小校,各执鬼头大刀,不由纷纷扑上来,抓着牢房的栏杆,瞪大了眼睛看着。
如此阵仗,这是要杀人呐!
而且出动了八名刽子手,恐怕杀的还不只一个。
他们今日要杀谁?
走犬将军也不理会他们,昂然前行,一直走过关押着许多囚犯的牢房,再往前去已是空置的牢房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