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未见你三婶了,不知近来可好?”
就在假山后的绿衣小娘子暗自发愁时,忽听得身后两道脚步声接近,同时传来隐隐的人声。
“好着呢,自从在百味茶肆渴了明目渴水后,那眼睛是一日亮过一日,近来都开始做绣活了呢。”
“真的?小小茶肆还有这等本事?”问话之人一脸惊奇,惹得躲在假山后的绿衣小娘子也侧耳听去。
“稀罕吧,我原也不信的,可我三婶这个活生生的例证就摆在这,由不得我不信呐。”
“这么厉害,这个茶肆是只治眼睛?还是别的也会治啊?”
“听说别的也会治,具体得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听我三婶说,这茶肆貌似有土地神护佑呢。据说只要虔诚进香,不管什么疑难杂症,都能赐下仙方呢。”
一听这话,假山后面的绿衣小娘子立时来了精神,怕听不清,还把身子往外挪了挪。
瞧着山石后露出的一片衣角,文舒得意的朝储红一抬眼,声音又拨高了些,“这么厉害!不知这茶肆在何处?哪天得空我也瞧瞧去。”
储红明白她的意思,也配合着提高了声:“在就北城门外二十里的官道旁,好找的呢。”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山石旁了,眼见着那片衣角缩了回去,二人心领神会的转了别的话题。
“姑娘.....”
“嘘!别出声,等她们走了,咱们再出去。”绿衣小娘子捂住丫环的嘴。
等走出去好远,估摸着那边听不见,文舒和储红相视一眼,哈哈大笑,为二人的默契配合心中鼓掌。
笑了好一会,只听得储红问:“你觉得她会去么?”
文舒不以为意道:“随缘吧,反正该说的咱们已经说了,去不去看她自己了。”
“也是。”储红点点头,“不过你这个点子还真是好,既不用出头让人家觉得没面子,又能不动声色的把消息传递出去,高啊。”
“这算什么。”文舒得意的一昂头,“这都是跟我们巷子里那些大娘子学的,还有许多招你不知道呢,以后得空,我细细的告诉你。”
“说话算话。”储红兴奋起来。
自从去岁文舒在沧州时跟她讲过一两则邻里间发生的事后,她便一直对这个十分感兴趣,只觉得比话本子都不差。
“一定,一定。”文舒随口应下,又催促道:“咱们赶紧回去吧,去晚了,那些美酒佳肴就没了。”
说罢,拉着储红便往开宴的地方奔去。
好在储四姑娘在沧州也是“野”惯了的,否则换成其它娇滴滴的小娘子,不定得摔了多少跟头。
一路小跑,到得最后一处山石边时,文舒总算想起来她们今天是来参宴的,得顾忌形象。忙拉住要冲出去的储红开始整理衣裙,然后步履从容,姿态端庄的走了出去。
“小娘子这是去哪了?可是让我们好等。”
哪知刚一露面,便被众人团团围住。就连长公主都开金口招呼道:“两位小娘子快入座吧,再晚些菜都凉了。”
一听这话,文舒忙往溪渠里看去,果见里头的菜品已全换了热食:“花炊鹌子、荔枝白腰子、妳房签、三脆羹、五味杏酪羊、炙金肠、缕肉羹、爆肉、太平毕罗、双下驼峰角子”等等,看得她口水直流。
两人福身谢过,各回本位。
陆星晚好奇的问文舒方才去哪了,文舒没有隐瞒,简要的将事说了,陆星晚点点头也没再说别的,只让绿柳帮忙给她俩端菜。
文舒不是个挑食的,眼下看见这些美味佳肴,只恨不得每种都尝一尝才好,一时间把绿柳和银红指挥得团团转。
她这边吃得开心畅快,却不知对面的一众小郎君们正看着她暗自思忖。
神鸟的主人啊!若能将她娶回去,可不是名利双收,有些人已经暗下决心,宴会散后就禀告家里,遣人去陆府提亲。
在场唯一郁闷的可能就数范正清了。听着旁边的窃窃私语,再看小郎君们的神色,他便猜到了大家的想法。
想着本来还可以拖一拖,待明年春闱之后再探母亲口风,可如今这情况,也不知道能不能等到那一天。
长公主府厨娘手艺极好,再加上这满园美景,一顿午宴下来眼福口福都饱了。春日困倦,初夏的太阳也已经毒辣起来,因此午宴过后,今日的诗会便算结束了。
与长公主做别,各家小娘子在西园门外相聚之时,纷纷朝文舒发出了邀请,有的说下月生辰,邀她同去热闹的,也有的说家中要办赏花会,邀她一同观赏,总之各式各样的聚会,拢有七八桩。
文舒一个个虚应着,心里却在想,可别再喊她了,她哪个也不想去了。
今日这番折腾可真比做一天活还要累,这长长的裙摆,繁重的头饰,一言一行时时自省,唯恐怕哪句怕说错了,堕了陆星晚的面子,可是累死她了。
好在这些小娘子们虽然嘴上说的热情无比,但真递帖子的一个也没有,想来也是客套之辞,因此她也就虚应下,全了双方的面子。
只是她哪里晓得,这些小娘子们是真心实意邀请,之所以没递帖子,一是帖子没有随身带,二来不是熟识之人,需得将帖子递到府上,以示尊重。
看她答应的爽快,小娘子们也十分开心,又客套了两句,才各自登车回去了。
文舒也登上了陆家马车,路上陆星晚主动提起“表妹”之事,解释道:“原是想避免她们多嘴多舌才给小娘子安了个表妹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