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晨想来是已经想清楚了,面对着咄咄逼人的华光第一次不慌不忙地说道:“自我们出来之后,那些炉鼎因是累赘,大半已经送人。寒哥哥和烈哥哥现在又被众妙门捉去,飞飞身边连一个人都没有,是以她的修为这些日子一直停滞不前。你我当了这么多年的侍君,一直有名无实。我来年就满十五岁了,身子已然初成,大可侍奉妻主,尽一尽侍君的义务。难道你有异议不成?”
“你——你明明知道,众妙门那个妖女只要处子的!”华光虽然一向有心计,无奈叶晨的话却敲戳中他软肋。论年纪,他一直是众人中最小的,身量尚不足,如何侍奉妻主?无奈之下,只得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冲到夏飞飞身边求安慰。
夏飞飞头疼按住太阳穴:“是我的错。原不该这么早将你们寻来。你寒哥哥的优点你们没学会,这后宅争斗之术,却学的出神入化。只是,你们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我哪里有心思跟你们周旋?”
“飞飞,是我们不好。”华光见她恼了,便趴到她身边小心翼翼地说,“其实我还有一个办法。我看那个众妙门的妖女似乎很欣赏楚阳,曾说过他能以一敌二。不如,到时将他送走,岂不两全其美?”
“胡说八道!我还没有输,你们便这么咒我吗?”夏飞飞突然大发雷霆,狠狠将华光推开,“华光,你好好修炼,莫要再打坏主意。否则,不管我是赢还是输,第一个被送走的,定然是你!”
华光被她吓得一愣,再不敢说什么了。
夏飞飞又冷着脸将叶晨赶走,自顾自在篝火旁出神。
不知道过了多久,楚阳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主人。”
夏飞飞抬头望着他,笑容明显有些僵硬:“有事?”
“主人,众妙门的那个妖女果真说过,很欣赏我?”楚阳问道。
“别妖女妖女的叫。她和我,本是一样的人。”夏飞飞颇不耐烦地说,“怎么,你对她有意?”
其实夏飞飞的语气虽然平淡,心中却着实有些沮丧。在她看来,无论是楚阳也好,华光也罢,都还只是孩子。男子原本就成熟较晚,像他们这么大的孩子更应该心无旁骛,不知男女之事为何事才对。然而一个两个说起此事来,面不改色心不跳,失了男孩子该有的羞涩与腼腆。
夏飞飞自责教育失败。她却不知道,实则是逍遥窟环境所致。这种事情,实在是她自作自受。
逍遥窟中半数以上保镖、炼丹师、炼器师都是曾被她收用过的炉鼎,有的已经奉命与侍女婚配,有的虽未婚配,却已和侍女暗通款曲。夏飞飞对尚未收用过的炉鼎管束甚严,而对这些人,一向任其择配,只要不闹出人命来,就当没看见一样。
所以保镖们平日闲聊起来,自然荤素不忌。楚阳和华光耳濡目染之下,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也知道了。
特别是华光,一向是被当做侍君看待的。故而他心中一直有危机感,表面上虽然装的冷冰冰的,时不时耍几个小性子,实则将欲迎还拒、若即若离的招数玩的出神入化,单论后宅争斗之术,只怕还在江寒之上。
“主人希望我对她有意?”楚阳面无表情地问道。
“当然不是!你是我的人,我怎么会希望你喜欢上别人!”夏飞飞说到这里,自觉不妥,忙又描补了几句,“我的意思是说,你是我花了大力气买来的。我看重你的资质修为,希望你一直做我的近身侍卫,对我永远忠诚,我怎么会希望你离我而去?若是逍遥窟中的侍女也就罢了,我大可以连那个侍女一起带在身边。可是染香,染香就不同了,她来头大着呢。”
“请主人明鉴,我一心修炼,不敢有旁的心思。”楚阳突然跪下,目光明亮地对夏飞飞说,“而且我相信主人一定会赢。不过主人要是输了,也不要有压力,大可以将我送过去充数。我此后一定会想办法偷偷跑回来,不叫他们得逞。”
夏飞飞被楚阳这孩子气的话给逗笑了,她下意识地摸了摸楚阳的头,很满意地看着楚阳微微红了脸:“你放心,你家主人我不会输的。染香固然生的美艳,性格直爽,但是却不善于谋算人心。论身材,我或许比她稍有不如。但是论甜言蜜语哄男人开心,她就不如我了。”
楚阳一脸认真地说道:“主人无论什么都是最好的。”
夏飞飞心中的阴霾因为他这一句稚气的话,散去了不少。于是,又摸了摸他的脑袋,看到他的耳朵都快红了,满意地离去。
第二天一大早,染香和夏飞飞两个人便来到界河边长亭里,等着邂逅新的金丹期修士。
眼下二重天,还是以筑基期和凝脉期修士居多,故而等了两个时辰,仍没有合适的人选出现。
突然间,一艘华丽的大船停靠在岸边,然后,一个满脸横肉的金丹被一群女修围绕着走下船去。
染香和夏飞飞两个人互相望了一眼,几乎在同时摇了摇头,对那胖子金丹视若无睹,就当没看到一样,继续等了下去。
“主人,饿了吧,吃点东西。”叶晨提着一个大食盒献宝似的走了过来。这是夏飞飞的要求,在染香面前,一概称她为主人。她隐藏了真实身份,染香只知道她姓夏,其余的都不知道。
夏飞飞点点头,叶晨便在地上铺了一大块毡毯,将食盒里的饭菜、汤汤水水一起摆了上来,又请夏飞飞和染香坐下品尝。霎那间,一阵奇异的饭菜香味扑鼻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