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阳在遇到夏飞飞之前,曾经被倒卖过几次。
他是修者与魔族混血而生的孩子,从记事起便被人弃在荒野之中,后来被人贩子养大,拿去市场上贩卖。
第一次被卖的时候,他尚有勇气对他的主人说:“不要往我的脸上刺字,我能为您奉献的,远比那些奴隶要多。”他那个时候只是单纯的骄傲,并不明白毁容将意味着什么。
他换来的只是一阵嘲笑声。他的第一个主人用脚将他的脸深深踩入尘埃之中,羞辱够了,又命人为他刺字,打上专属标签。
后来他的那个主人死了,作为财物,他再次被转卖。
他对他的新主人说:“请不要往我的脸上刺字,我会为您奉献,我全部的忠诚。”
他的第二任主人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方叹着气说:“一个狗杂种,修真也不行,修魔也不行,未免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楚阳的脸上,又被人刺上新的标志,这些标签是用蛮荒境的特有手法刺上去的,任凭用什么灵丹妙药也洗褪不去。
然后,楚阳的新主人又死去了。
这样兜兜转转,他后来在奴隶市场中也成了小有名气的人,被视为不祥的存在,再也没有人敢买。
直到有一天,两个传说中放荡不羁的妖妇来到奴隶市场,远远望见他的背影,夸说比例完美,人间极致,赞不绝口。
然而当管事的一副狗腿模样将他带到两人面前,对方一眼便望见他脸上的丑陋刺青。
楚阳低着头,看不见两个女人的表情,然而她们的对话却听得清清楚楚。
“不是吧?背影杀手?老娘这次倒看走眼了!”一个女人说道。
紧接着又是另外一个声音传来:“妹妹早说过这种人市上断然不会有绝色,姐姐还不相信,硬要和妹妹赌上一赌。如今却是如何?姐姐还是愿赌服输,将华光那小子的chū_yè权让出吧。”
两个女人窃窃私语了好一阵子时间。楚阳那时候只是筑基期的修为,自然听不清她们在讨论些什么。
半晌,那个自称妹妹的女人说道:“这个奴隶我买下了!”
管事的惊喜万分,犹豫了好一阵子,毕竟不敢得罪两位来头颇大的妖妇,毕恭毕敬说道:“小的不敢欺瞒仙子,这奴隶已经跟过五六任主人了。”
那女人道:“这个从他脸颊上的刺青便可看出。不消你多讲。”
管事的又道:“这奴隶售价便宜,若是仙子肯买,小的自然万分感激。只是这奴隶先前跟过的主人无一例外全部横死,可见他是不祥之人,仙子花容月貌,前程似锦,还望三思海涵。”
另一位被称为姐姐的女人闻言笑道:“妹妹,你看,这可不是姐姐不给你面子,是这家伙扫兴。咱们在蛮荒境中行走,原本就结下不少仇怨,更该讨个好口彩,何必为了一个小子的归属权,铤而走险呢?我看妹妹也并不是那种色令智昏的人。”
那自称妹妹的女人便叹了口气:“姐姐是不知我修行的功法,华光体质与我相合,元阳可为我所用,助我突破瓶颈。试问大道三千,谁不是铤而走险,争夺那一线生机呢?他纵不祥,还能不祥过我吗?我从小命硬,天煞孤星,我怕过谁吗?姐姐既然已经划下道来,千万莫要变卦,华光那小子,你可得给我留着呀!”说罢,再不赘言,将楚阳买下。
楚阳从此被送到一个名叫逍遥窟的地方,再也见不得外人。
他每天住在逍遥窟中的一个名叫西风谷的偏僻小院里,看着外面时不时有英俊潇洒的白衣公子和美貌婀娜的纱衣少女说说笑笑着经过,他竟被视为空气一般。
楚阳也不在意,他已经习惯了寂寞和冷落。他在小院子里搜寻一遍,寻到一些清水灵谷,开始自己烧火做饭。灵谷中蕴藏着少量的灵气,可以助涨修为。然而在逍遥窟中,却是这般随意乱放,可见逍遥窟着实是个富裕的地方,至少,这里容得下自己这种不祥之人。
然而再能容人的地方,也是会有例外的。楚阳入住西风谷的第三天,一个衣衫褴褛的美貌少女赤足逃了进来,流着泪求他收留。
楚阳发现少女手臂上的鞭痕,突然就想起了自己幼时被主人鞭打的情景。他自然没有拒绝。
“我叫夏飞飞,你叫什么?”少女接过他递过来的水杯,侧着头问他。
楚阳犹豫了一下。他从小便被视为奴隶看待,无论是在人贩子那里,还是在主人那里,都只有代号,没有名字。然而他依锨得,曾经有女子温柔地唤他“阳阳”,记忆中,荒野里总有一面绣着“楚”字的黑色大旗在风中飘荡。
“楚阳,我叫楚阳。”从那天起,楚阳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名字。
少女夏飞飞开始哀婉地诉说着自己的身世,如何被舅舅一家所不容,如何逃出山寨,如何被人贩子倒卖,如何来到这逍遥窟中。她又说起逍遥窟中的老女人如何如何放荡fēng_liú,如何如何善妒,自己不过是和侍奉她的美貌郎君偶然调笑了几句,便被她用鞭子抽打,实在禁不住了,才逃了出来。
少女给楚阳看自己身上红色的鞭痕,一条条鞭痕高高凸起,在雪白皮肤的映衬下格外触目惊心。
“别难过了。她是嫉妒,她在嫉妒你比她更美。”楚阳平日里从来不声不响,然而鬼使神差的,他竟突然说出这种安慰和讨好女人的话。
少女的眼睛立即亮了,璀璨夺目如水晶。
楚阳开始并不是没有疑虑的,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