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什么都没写。”
“没写贴贺卡干什么?”繁华笑着催促,“乖,给我看看。”
我说:“都揉烂了,不给。”
“我又不嫌弃。”繁华说,“还没收到过你给的贺卡。”
没收到过?
也是。
结婚之前,我最爱干的就是给繁华送以油条为代表的各种零食,一共交往了三个多月,就跟他结婚了。
这期间,除了我的生日,我们没有共同过过任何一个节。我的生日那天他则在加班,一通电话都没有,那时我还以为他是不知道。
结婚以后,在穆安安的指导下,我也送过很多贵重礼物给他,当然也贴了漂亮的贺卡。
那些礼物,小到一条丝带都是我精心挑选,但他根本不看也不接,后来嫌烦,干脆当着我的面丢进了垃圾桶。
现在他说他没收到过。
他有什么资格?
我原本是想回避冲突的,也不想伤害他。
但只要一想起这些事,我就没办法克制那种强烈到近乎让人眩晕的情绪,于是没有经过太多考虑,便掀开皮包,说:“那你看吧。”
繁华笑了起来,在我脸颊上亲了一口,随后才伸手进去,拿出那张皱巴巴的贺卡,一边打开,一边搂住了我的身子。
安静。
我不知这安静过了多久。
贺卡上的字是我亲手写的,上面是:阿御,祝你七夕快乐。
我用眼角的余光盯着繁华,当初他如何伤我,我也如何伤他,因为我知道那有多疼。
不,我希望他比我更疼。
谁让他又毁掉了我的第二次重生?
繁华脸色逐渐变白,很快,连嘴唇上也没了血色。
我决定打破沉默,毕竟我还得去买条新领带:“抱歉。”一边拉开了他的手。
繁华显然这才回神,目光飘到了我的脸上,看上去很虚浮。
“昨天我本来想等你吃晚餐,但你没有回来。”我说,“他一个人在家,很可怜,也没人照顾他。”
繁华还是没说话,只是看着我。
“而且你今天也有事,不能陪我。”我露出一副抱歉的神情,说,“你忙吧,我不打扰你,我们很快就会结束,不会太晚的。”
繁华还是没说话。
看来他真的吃药了,竟然一点发飙的迹象也没有。
他只是满脸受伤地看着我,就像当初的我。
“别生气,”我冲他笑了笑,说,“领带就送你了,就当是送你的好了,你不是也想要么?”
繁华这才猛地低下头,显然刚刚才意识到自己手里还握着这条领带。
它一定烫手极了,毕竟那是施舍给他的。
所以他猛地松开了手,任凭它掉到了地上,随后拉开车门,逃也似的冲了出去。
我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里涌上一阵报复的快乐,抬手推入钥匙,正要开车,车窗上却传来一阵重重的敲击声。
是繁华的保镖。
我放下车窗,他满脸惊慌地说:“太太,先生摔倒了!”
繁华摔进了旁边的灌木丛里,很寸的是,他的额头被一块石头磕破了,正在流血。
保镖正扶着他,他则眼神迷茫,一副不知身在何处的神态。
我走过去问:“你还好吗?”一边伸出手一边说,“我送你……”
话还没说完,繁华就已抬手挡开了我的手。
“我没事。”他说了一句,没有看我。
没事就好。
我放下手,站在原地,眼看着保镖扶着他往汽车走去,便准备转身离开。
然而身子一动,繁华却停住脚步,朝我看了过来。
“送我去医院。”他声音不高,但神态坚定。
我说:“你刚刚说不用了。”
“你是我老婆。”他说,“送我去医院。”
离这里最近的就是梁听南所在的医院。
医院里来了一大群人接待,其中当人得有我跟前的红人梁听南。
他们像供菩萨似的把繁华请到诊疗室,悉心包扎检查。
梁听南说:“没检查到其他问题,只是皮外伤。”
我说:“他是突然摔倒的。”
“我喝了酒。”繁华扶着额头,懒散地说。
经过这群医生的悉心治疗,他的状态已经好了许多,此刻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那你今天得住院观察一晚。”梁听南说。
繁华没说话,只是看着他,目光危险。
“毕竟摔了头,而且他还喝了酒,”梁听南说,“住院观察一晚比较安全。”
我点了点头,说:“可以,你怎么安排都行。”
繁华又看向了我,目光复杂。
我知道,他用眼神威胁梁听南,是怕梁听南把他的病情告诉我。我要是没记错,对症繁华病情的药是不能喝酒的。
不过他看我的目光酸溜溜的,应该是又在吃醋吧?毕竟他还帮梁听南养着孩子呢。
繁华被安置到病房,打着点滴,我在床边陪了一会儿,见繁华眯起了眼睛,显然是困了,便站起身,正要走,手就被勾住了。
扭头一看,果然繁华又睁开了眼睛。
“去哪儿?”他一边问,一边动了动手,握住了我的手。
我说:“你休息吧。”
说着,便试图拉开他的手。
“你今天得陪着我。”繁华攥紧了手指,殷切地望着我,“我病了。”
我说:“只是留院观察而已,不是病。”
“我很难受。”他闪开了我的目光,脸上露出了小孩子特有的那种偏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