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几秒钟后,繁华转身疾步走了回来。
我想跑,但我的理智告诉我这没什么用,便煎熬地站在原地。
很快,繁华来到了我面前。
他阴沉着脸,一过来便直接搂住了我,不等我推拒,便按住了我的后脑。
他吻得蛮横,充满了愤怒。
我不敢动,由他肆虐。
许久,在我感觉自己的嘴唇已经麻木之际,繁华总算松了口,与其说是用双手捧住了我的脸,不如说是钳制住。
“从明天开始,”他语气生硬地命令,“学画画,学弹钢琴。”
“……”
“听到没有?”他盯着我的眼睛,语气里满是命令。
我说:“是因为这样才怀疑我跟林修么?”
“……”
这下轮到他不说话了,只是死死盯着我。
“我们以前常常见面,一半时间聊你,一半时间聊技术。”我说,“跟他聊技术简直就是一种享受,他是我见过这方面最厉害的人,让我受益良多,我恨不得每天都跟他见面。”
繁华仍旧没说话,看着我的眼睛。
“今天我也很开心,”我说,“虽然这个黑客是带着破坏的目的来,但这种棋逢对手的感觉太好了,我玩儿得很高兴。”
繁华松开了手。
我看着他垂下去的手,心情忽然有些复杂。
该怎么说呢?
打死我都想不到,繁华居然是自卑的。
当初嘲笑我附庸风雅时的嘴脸是多么的骄傲呀?他内心居然是自卑的。
我不好一直折磨他,便话锋一转,又问了一遍:“是因为这个才坚定地认为我跟林修有问题吗?”
繁华总算开了口:“他很喜欢你。”
“……”
“他说,”他耷拉着脑袋,一副斗败的德行,“他第一次遇到跟他这么有共同语言的女孩子,你们一样喜欢计算机,不喜欢艺术。他非常喜欢跟你聊天,等你们结了婚,一辈子都不会缺少话题。”
我说:“我也觉得我跟他挺般配的。”
这是实话。
林修的性格才不像他这么偏执、这么霸道、这么不计后果。
人家脾气好着呢,风趣幽默,和蔼可亲,是那种就算是分了手也一样可以做朋友的类型。
他俩的病都不一样,人家林修患的是抑郁症,只伤害自己,不伤害别人。哪像他,既伤害自己,又伤害别人……
我说完这句后,繁华的眼圈便微微发红了。
“我很嫉妒。”他轻轻地说。
我没有说话。
嫉妒……
这种糟糕的情绪,他已经让我体验了太多次。
我恨它、厌恶它。
相对沉默片刻,繁华再度抬起头,望着我的目光又难过又温柔:“我见到你们在一起很开心……你从来没有对我那样笑过。”
的确,我从来没有在他面前开怀大笑过。
我说:“跟你在一起光顾着紧张,怕说错话惹你生气,怎么可能笑得出来?”
繁华没言语。
“你也知道,我只会聊技术,别的我都不行,朋友们都说我老古板、没情趣。”我说,“艺术方面更是一窍不通……附庸风雅都不够格。”
繁华涩声道:“那不重要。”
“你对我一向都是不苟言笑的,从来不主动找话题。”这是我的真实感受,“我给你送礼物,你也只是冷淡地勾勾嘴角,‘谢谢,让你破费了’……连‘我很喜欢’这种话都不稀罕说一句。”
“我那时……”他耷拉着眉眼,难过地说,“觉得你跟阿星,又来找我……”
他没有说下去。
没关系,我替他总结:“觉得我很恶心,是么?”
繁华又不说话了,显然是默认。
“一开始我确实是去找你的,”我说,“可你好像很不欢迎我,每次见我都问‘找我有事么’……好像没事不能来一样。”
繁华说:“你那时都说是你爸爸让你来取我们公司的资料。”
“是啊,”我说,“不然我要怎么回答呢?说我很喜欢你,想来看看你吗?你接待我时那么冷淡,什么都不问我,坐立不安的,好像跟我讲话很煎熬。”
繁华摇了摇头,说:“我是太紧张了……”
他紧张吗?
我不觉得。
“真的,”繁华柔声道,“你看上去又娇俏、又可爱,那么小,又那么胆怯。我不敢多说话,害怕自己孟浪……何况我见到你就很满足了……”
害怕自己孟浪……
想想他对我做的那些残忍的事……
我无法相信他也曾对我怀抱过这么美好的感觉。
我说:“但是你接待了我几次,就把秘书的邮箱给了我,说可以让她把资料发给我……我想你是不想见我,暗示我不要再来了。”
繁华顿时摇头,闭了闭眼,道:“那是我的邮箱……”
我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邮箱吗?”
“小号。”他说,“特地申请来,打算跟你聊天用。”
我确实很意外:“为什么?”
“你太紧张了,我也说不好话,我觉得你面对我时很煎熬。”繁华懊恼地说,“所以想以秘书的名义跟你聊聊天,你以为对面是同龄女孩子会比较放松,我也能好好表现……”
我说:“我出去就删掉了。”
那串字母毫无规律,我只扫了一眼,想到它代表的意义,甚至觉得厌恶。
“删掉之后,我就碰到了林修,”我继续说,“他很热情,而且确实跟我很投缘,我们聊得很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