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寨最后在傅白处小坐片刻后,就离开了。傅白叫来一直帮他收拾打理院子的两个菇人,将桌上的残杯撤掉后,简单地整理了一番自己的衣装,就准备去掌门那里看看。
掌门院内做杂役的弟子说,掌门此时正在后山,和四位长老饮酒小憩。傅白沿着山路慢慢地走。现在的确是雷劫山的好时候,到处都开放着各式各样的、有名无名的花。
“师兄、大师兄……”
门派里年纪小的弟子,才七八岁。有些是爹娘养不起了送到山上来,有些是因为成了孤儿没人供养。傅白看着他们迈着小短腿噔噔地向自己跑过来,不由地半蹲下身子,让他们扑过来。
“师兄,给你花。”
刚才还在路边破坏花草树木的小师弟,看见大师兄,一时间忘记遮掩自己的“罪行”,把薅散了一地的小白花中的一朵,递给大师兄。
这两年因为傅白的事情繁重起来,年纪太小的弟子,就交由其他师弟带大,所以这一批孩子暂且没有领略到大师兄的恐怖之处,还非常尊敬向往他。
“师兄,你现在变得好忙啊,都没时间来看我们了。”
原先傅白这个山里蹲在门派的存在感不可谓不高,巡山都是早一遍晚一遍,雷打不动。这些日子在外面跑,山里的事务又交给几个长老。长老们向来得过且过,当然没有傅白那么勤快。
不过要傅白做到像之前那样,全身心地投入到门派之中,当下的形势,也不是很允许了。
师弟们还小,不懂得这些弯弯绕绕。他们只是直观地感觉到过去常常在的人,现在连见一面都很难。
告诉师弟们外面的纷争,想必他们也不会理解。傅白只能这样说:“师兄最近在和其他门派一起做事,可能要一段时间。等过了这段日子,就能再回山里,不必天天外出了。”
“真的吗师兄?那太好了!我最近在学雷劫剑,但是好难呀……”
一个男孩子从路边拣起他刚刚丢下的雷击木,像模像样地笔划了两招。
“剑要握紧,哪怕是木剑也得紧紧攥住。挥剑时要多用手臂,不要只用手腕。那样过两天你们纤细的小手腕就得折断。”
傅白看着师弟们幼稚青涩的剑招,简单地指点了两句。想着长老那边还得尽快去,傅白撑着膝盖站直身子,手掌揉乱了师弟们的头发。
“你们自己练习吧,师兄还要到掌门和长老那边去。”
“师兄这就要走了吗?再陪我们练一会儿呗!”
“听话,等师兄忙过了这阵子,有的是时间练你们,到时候,你们就该嫌我烦了。”
“好吧,那师兄可别忘了!”小孩子们挥了挥手。
“不会忘的。”
辞别了两个小师弟,傅白又继续往后山走。这次他顺利地来到了后山桃林,门派内的几位长辈,很有闲情逸致地坐在小溪边饮酒吃炒豆子。
看见傅白来了,四长老白旭还很热情地招手。
“瞧瞧,谁来了。”
“哟,这不是大徒弟嘛!”
“徒儿几时回的山?快来这边坐坐。”
傅白顺应了师父们的热情,坐到了空闲之处。三长老沙武给他端来个平底酒碗,拉着这个平素最矜持的大徒弟同流合污。大长老孙净和二长老朱越正在摇骰子比大小,输的罚酒。傅白看着师父们今日放飞自我肆无忌惮,表情有了一丝变化。
但唐掌门说:“今日长老们兴致很高,徒儿,不如也放轻松些?”
傅白的语气有些无奈:“掌门师父放心,傅白自然不会搅了师父们的雅兴。只不过怎么就今天聚在了一起?”
在他的印象中,除非是逢年过节,或者有什么值得庆贺的事情,长老们很少到的这么齐全,私下里两三位一起小聚的情况还是有的。
“人生得意须尽欢,徒弟,你年纪轻轻就这么拘谨,那可不太好。”
朱越拍了拍傅白的肩膀。
傅白心想,既然这样聚在一起的机会不多,今后的情势又不知道会发展到如何境地,倒不如珍惜眼前仅有的时光。
于是他肩膀一松,举起酒杯说:“那徒儿今日便和几位师父,尽兴而归吧。”
“哎,这就对了,哈哈哈哈——”
沙武宽大的手掌用力地拍两下大徒弟的后背,畅快大笑。那边的孙净和朱越也停了一小会儿,非要和傅白碰个杯。
在傅白到来之前,几个长辈就已经喝了有一阵儿了,草坪上堆了几个空的酒坛。沙武喝得微醺,拎起酒坛,把里面的底酒一饮而空后,惬意地舒了口气。
“我说,是不是快要过年了。”
朱越揪了根野草扔他,笑道:“你是不是喝傻了,仙会还没开,离过年早着呢。那么早盼着过年做啥?你这老家伙又变老一岁,有什么好的!”
沙长老行为幼稚,又把从脸上掉到衣服上的杂草给朱长老扔了回去。
“过年怎么就不好了!过年,门派里外出游历的弟子都得回来,到时候大家热热闹闹地聚在一起,不好?要是没有个年,你以为谁还乐意看你这张老脸!”
白旭打了个酒嗝,用他那被美酒麻痹的脑袋仔细地想了一会儿后,慢吞吞地赞同了沙长老的想法。
“我师兄说的不错。不说别人,就傅款那小子,我都好长时间没见到他人影了。谁知道又上哪里鬼混了!”
“嗨呀,傅款这鬼精鬼精的小伙子,还用你来操心!”朱越捻着胡子,却忘了自己那只手刚刚还抓过带油的